都市校花之生死情缘

杜宏若有所思，点点头；却不知为什么，又不由摇了摇头……

杜绢刚走到好友欧阳芳芳的大门，就听见欧阳芳芳母亲的“女高音”，她不由停住脚步——

“你别再梦想上什么大学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和你父亲早商量好了，你必须给你弟弟换亲！那家人可比我们家富多了。而且，这次换亲还单方面给我和你父亲二千元的养老金哩。这么美的事儿呀，走遍天下也找不到哇。”

宏听罢，两个拳头渐渐渐渐握紧；长长长长地吁了口气，狠劲向树杆一砸……

当兄妹俩在回家的路上还是争着“你去你去”的时候，家中的桂敏和杜杰也是正商量着此事------

“他们兄妹俩一定会争执不下。我看这事还需我们决定了吧。”桂敏提议。

杜杰吸了一口烟，连烟带话一并吐出：

“唉，本该两个全去上，好不容易考上了。经济好点的家庭，是愁考不上哩。唉，真是一家不知一家愁啊。我看就这样定了吧……”

恰好兄妹俩走到堂门；于是站停，聆听——

“杜绢学得不错，待秋后攒够钱，再去复读，说不定明年还能考上名牌大学；比早考上的还好呢！明年她考上了，就不愁钱的问题了。咱们明年再辛苦点。这样估计就能供宏儿和亮亮上学了，也可以送杜绢上大学了。咱们家里省吃俭用多辛苦点，再咬牙坚持几年，把亮亮也送进大学。到那时啊，我们两个老不死也就放心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又听见桂敏的话声，“今天需给宏儿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出发去念大学了。”

门外，兄妹俩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杜绢冲杜宏得意一笑；目光的意思是：看，还是我说得有道理吧，——本该是你去上呀！

杜宏双手猛地一下紧紧把握住杜绢的双肩：

“妹妹！”两行热泪，泉涌般流溢而出；泪水形成两串闪光的明珠，连通在门槛上……

“欧阳芳芳她怎么啦？”宏一惊。

杜绢细细把她听到的全告诉了他。

从达速家出来的杜宏，远远瞭见一个人影向外跑去，像是杜绢的。他悄悄跟踪出来，走近老榆一看，果然是杜绢。他听见她伤心的哭泣，不由大吃一惊。把手轻轻放在她肩上掰过她身子。杜绢一惊，猛回头，见是宏，忙用手拭泪，还是哽咽声声。

“小妹，别难过。哥早想好了，哥供给你上大学！哥有的是力气。定会把家乡建设得美丽富饶。我相信，我在家乡，也会生长出幸福，也会结上希望的硕果！”

“哥！”杜绢无限感动地望着他，“我不是为这个流泪。其实，关于这个我也想好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你都该去上大学。不过，我最难过的是因为欧阳芳芳……”

当时首先达速父母相中了兰花。苦苦劝说什么讨个媳妇不容易，即使考上大学，也还不是个娶妻生子过日子。而且兰花长得十分十分水灵，这可是千年不遇的福气，况且兰花也愿意。达速在众人撺掇推搡下去看媳妇。一路上，几个慈悲为怀的老奶奶教他见丈母娘和媳妇的各种礼节；而他却老是记不住，象个驯教不服的野羊；心里不住嘀咕：林黛玉初进大观园，头次见宝哥哥时的繁缛礼节，也莫过于此！果然，“媳妇”长得十分十分水灵也许他真是遇上了千年不遇的福气，“媳妇”娇羞得人面桃花可能真的也愿意。经媒人说合，先须送丈母娘七千元彩礼；然后结婚过门。定亲那天，达速双手颤抖捧着七千元现款，好生思忖一番：上大学有这些钱也差不多够了；利用这钱“买”个老婆作比较,到底哪个更重要？

送过彩礼，三天后办了结婚证，第四天入了洞房，糊里糊涂和老婆“好”了大约半年，他才知晓自己心中曾十分诗意,万分神密的女人,其实半点儿也不诗意,一点儿也不神密。而自己这只摩天大雁竟然窝窝囊囊充当了恋巢麻雀的角色。而兰花也渐渐看透了他,-----人们传言的,曾令她暗动芳心的他根本不会种田,强壮身体里的能量,全用在一枝写什么狗屁不中用的诗的钢笔上；传言的他非常发达的大脑,竟只会用来念叨什么大江东云、千古风流人物……

双方都失去了对异性的吸引力；失去吸引力,于是就慢慢厌烦起对方。

“啊，不，不！”又传来欧阳芳芳绝望的尖叫声音；接着就是疯狂捶击墙壁的咚咚声……

杜绢的心被什么深深猛刺了一下伤痛；一股冰冷的浪潮迎面扑向她；她险些跌倒。吃力地托倚在大门框上镇定了好一阵子，才跌跌撞撞，疯女拟的跑离了。不知过了多久，跑到村外那棵老榆树下头贴着树皮痛哭不止……

吃罢午饭，达速送杜宏出门来。他颇动情说：

“想尽一切办法要去上大学；千万别因经济问题而拦阻了前进的道路。凤凰无宝处不落——咱们娶媳妇难；娶过了过日子还是一样的麻烦。你也要奋力往山外的世界飞呀。”

一日早上，兰花，这位法律上承认的，合法的老婆，又开始了她几乎每天必行使的“老婆权利”-----

“狗日的你，太阳升得老高了还不起床，做饭一点水也没有烧着了火，锅还红着……”

杜宏发现后炕上的墙角，摆放一小书桌；上面齐整地放搁着语数外之类书；桌正上方的白墙上贴着一副对联：“未到黄河心不死，不入大学誓不休”。横批是“一心攻读”。看字迹功夫，显系出于达速之手。宏不由多看他几眼，心里暗暗对他的恒心和毅力肃然起敬。

达速在校颇有声望，有时候老师也向他请教难题，怪题。只是，达速梦想诗集的发表也来个“被特招”，但幻想破灭。他素来热心，有学生请教，概不推辞。达速自幼聪慧。酷爱唐诗宋词，绝句律诗之类，念两遍就能熟记于心。中学期间一直品学兼优。他常常抒写诗歌、小说之类，几年功夫居然写了十大本诗。高三那年发表了几十首且获过奖。他本想复读再试，可实在禁不起亲戚们的“热心”，在亲友们的劝说帮助下，达速竟轻而易举地娶过媳妇兰花。

任她骂，达速还是睡着一动不动；好象鼾声随她的骂音的升高而愈响亮。兰花嫌不解恨，顺手操起鸡毛掸子，往他头上用力“一放”：“光景过成了日月，穷逑的什么也没有跟你结了婚倒了十八辈子的霉，活死人你狥日的再死睡！”

也许是那“一放”疼了他的头；也许是骂语中的“活死人”痛了他的心，他一声不吭爬起，麻利地穿上衣服，拉起兰花就去同她离婚。兰花以为他是咋唬她，于是决不服输认软，口里还不住吵嚷：你别拉，我自个儿会走，逑才不离婚！那天，就是那天离了婚。事情兴起的突然，结束得也迅速，当他父母知道一切已晚——这真是最明显的——人财两空！二老人气得先是捶胸顿足骂达速，后来伏在炕上气息奄奄。

第二天，他理了个“和尚头”（光头）背起被褥书本，重归校园一直至今。临走时还留下“不出人头地誓不见父老乡亲”字条……

达速见杜宏来了，忙亲热地让宏进屋。达速母亲正巧做好了饭，见杜宏来了，热情让上炕，吃午饭。杜宏今天中午真的不想回自家吃了；可还是谦让了几声。达速父亲和他大哥达林也是极力让饭，于是，留下吃饭。吃饭间闲话中，达速母亲谈及考大学之事，达速岔开话题：

“快别说这些了！婆婆妈妈的，这个考上了大学，那个考上了中专，烦死了！”

众人见他心烦此事，谁也不再说这事了。于是又三句不离本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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