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校花之生死情缘

四十元！自他从幼儿班念书始到现在，他不知已经花去了父母多少个四十元了！每次回家取钱，他心上就多负一笔心债。他只能拼命学习知识作为对他们的一种“回报偿还”。而现在眼下用钱如此之紧，妈妈又给准备了四十元！

他犹豫着。那四十元象一座泰山之重，他已经深深感到凝聚在它上面的份量了。他的手亦如铅铸，老是沉沉的抬不起。

“给，快拿上吧！妈知道这点钱不够，可是家里连一个钢镚子也没了。孩子，你如果不嫌少,就拿上用吧，啊？”

“妈给你，你就收起吧。不然，你走后，妈也不放心，心不舒服。”

艰难挫折他没流泪，这时，他再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妈妈，我理解您了！钱，我拿上一半。剩下的家里也得花销。不要为我操心，我会有好办法的！”

妈妈把早煮熟的一挎包鸡蛋塞子他手里。

他背着鸡蛋，身怀了二十元钱向学校走去。

他感觉压力山大，但一个信念坚定如铁：一个人只有前进，才有办法。决不退却！恒心，毅力，天无绝人之路!

杜宏明白，姊妹三个，每次其中有一个人回家，妈妈给捎得都拿钱，姊妹三个酌情分开使用。这回，只给他拿了二十元钱，也就是说，妹妹、弟弟轮不上，没份。

多时不见弟弟了。杜宏拿了一些鸡蛋，来到二中学校，进了杜亮的宿舍。几人围坐一起，哄吵，热闹。原来是玩牌，赌输赢的了。杜宏放下鸡蛋，一把把弟弟拉出来。

“最近你的钱老是不够花，咋会事，是不是玩牌输了?”

杜亮没说话，低头。脸红了。

“上次，你姐就和我说了，你最近钱不知咋花的了，她两个月也没你一个月花的多。原来你是干这个。”

“哥，我们星期天，没事，玩玩牌，放松一下，换换脑筋，开发一下智力。”

“你说得倒轻挑，你拿上父母血汗钱，在这玩乐，还美名其曰开发智力。你难道不知道，父母挣钱多难吗?妈妈最近病了，住了医院，怕我们操心，都没告诉我们。家里的钱花完不说，还借下一屁股债。”

“是他们硬要我参加，一个宿舍的，人家玩，我眼红。”

“你和人家不能比。你们宿舍我也没少跑过。那几个同学我也有认得了。其中两个，人家家庭好，都是独生子。穿衣吃饭还撑家当呢。”

“好了。哥，我错了。以后我星期天也学习呀。不让父母和哥姐操心了。”

“说话算数啊。期末考试，我看你成绩。是不是，花得一分钱也没了?”

杜亮傻笑了。

“今天回村拿了二十块钱，你拿着。”说着，塞进杜亮手里，“我知道光学校食堂的定量饭，你吃不饱。学校小卖部的那个油酥月饼，二毛钱一个，饿了买上一个。再买上几包方便面，饿了自己用开水泡上吃。”

“嗯。”杜亮，把钱放进自己口袋。

“看你那双鞋，脏成那样了，自己不会洗洗?你也长大了，农村的孩子早当家，要学会自强自立，自爱自尊。不能老是靠你姐姐和咱父母亲。你那袜子估计也又烂又臭吧，不行，自己买上双。”

杜宏说完，准备要走。

“哥-----”

“咋啦?”

“妈妈病了，花了不少钱的事，我姐早告诉我了。姐姐说，家里缺钱也不行，她想请了假，做小买卖，挣我们三个人的日用零花钱呢。”

“做甚小买卖？她一个女孩，哥哥不放心。”

“卖冰棍雪糕!学校外，对面有个批发部，从那可以进货。姐姐问过了，那里还可以赊呢。还给提供冰棍箱。卖的多了，还有提成哩。”

“哦。”

正是盛夏。

杜宏在街上人群中转着。他看见各种做小买卖的，由于种种原因（其实主要原因是没有资金）他不能干。一个卖冰棍雪糕的妇女，吸引了他的注意。看上去生意还不错。对，自己也卖这个，天正酷热，估计好卖的！

他从未做过买卖，所以干这行又好奇又担心。关键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杜宏请了三天假，撒谎原因是:照顾生病住院的母亲。

连星期天算上，整整五天。

大街。自行车上载着一个冰棍箱，卖者，杜宏大班长!

起初，他老是护着面子,不敢叫卖。“三低”：眼低、头低、声低。结果半天过去了，也没卖几根。心急了，也就胆大了，哪里人多，去哪里。态度很好，出言礼貌；人逆来，自己顺受；睁一眼，闭一眼，卖了就行。“锻炼”了一阵，呵，能行！天黑时分，他仔细算账:净赚二十元,天哪，净赚了二十元!难怪国家要改革开放，搞活经济！

吃了点甜头，于是再干就有了自信心了。第二天，他又贩了整整一箱。

这天他较昨天更“老练”，口干舌燥地“推销”自己的雪糕如何如何香、甜、凉等；眼却机敏地瞅着身边一浪一浪的人脸——

“雪糕，啊，太原雪糕！又凉又甜又止渴！”

真是应了“天无绝人之路”那句话：这天天热得发了狂，人们更是争相抢买；他汗流浃背，但心里甜丝丝的，人有云“卖鞋老婆赤脚跑，手端银碗讨饭吃”,他一口也舍不得吃……

一文钱逼倒英雄汉。钱，来之不易，他更深刻地体会到父母生活的艰辛。他不仅产生了维持自己和弟妹学杂费的小心事；而且还诞生了挣钱攒上大学学费的大理想。

——他干裂着嘴在人群中间边游走边喊：

“啊，太原雪糕！啊，又甜又凉又……”

十字路口，在川流不息的人流里，在杜宏一声一声地叫卖声中，在忙着拿冰棍、数钱、兑钱时，和一个卖冰棍的女人，差点儿撞在一起。几乎同时，两人全惊呆了:一个是卖冰棍的哥哥，一个是卖冰棍的妹妹!

兄妹，四眼相对，欲语还休。

“绢。哥哥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不料真的卖这个。”

“哥，你是咋想起，卖这个?”

“哥见到杜亮了。”

“哦。知道了。哥，你是不是主次颠倒了。眼看高考了，你这是因小失大。”

“放心吧，哥自己明白。即使从现在，哥不看书，不学习，照样高考没问题。不信，等会考的，你看看哥的水平。再说了，哥还随身拿着书呢，两不误。”

又有人买，杜宏忙着。

“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哥做梦也没想到你这么勇敢。听哥的话，卖完这箱，快回学校去吧。你看你，脸都被晒得黑了!像你这样女孩子，人家都是学习，是爱美打扮。这不是你干的营生。天塌下来，也有哥哩。”

杜绢，心疼哥哥，眼湿润了。杜宏，心疼妹妹，强抑泪奔。

那时，骄阳似火，有人在乘凉；

那时，万物生长，生命无数，都是为谁忙?

那时，青春随梦一起飞，心在流泪，天上白云为谁美?

“杜宏。”谢老师推着自行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

他一惊，猛然发现是谢老师时，一看自己这副怪模样，除了难堪，就是羞涩；不是慌乱，就是痛苦。

“啊……谢老师！您……”。

“谢老师！”杜绢也打招呼。

“哦，是杜---绢。没记错吧?我实习时，教过你?”

“是。谢老师。”

三人都是欲言又止。移到路边上。

“上课期间，再别卖了！别忘了，你还是个班长。这些天我很忙，班上有些事还需要你。

“更重要的是，这几天各科老师讲解重点题，讲解做题技巧和合理正确的思路。耽误了真是太可惜了！”

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用手把头上的热汗一抹。

谢老师从兜里掏出一大把大钱，一下塞进他口袋：

“记住了！”

兄妹两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她已掉转车头，跨上车，一会消失在人流中。

“谢谢谢老师。我会还你的。”

“别喊了，人多得、吵得听不见了。”杜绢说。

偶遇妹妹，心情已是涟漪波波；目送恩师背影，心情骤起波澜，五味俱全……

那箱雪糕并未卖完。利用午休时间，他去街上就把剩下的全卖完了。他决定每天中午去街上卖。带着书，没人买时，还能或多或少地去读。加上谢老师给的，足够生活费、高考体检费、报名费等费用。如果每天卖雪糕能赚十来元；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还有可能，其实每天中午最多能收入八九元。

“那也注意休息。小心腿着凉。你看一犯病，首先身体难受的就够呛。”

妈妈，把一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零块块钱塞进杜洪手里。

“宏儿，拿去吧。这些钱不抵个大事，也能买些有营养的吃的，快高考了，吃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妈妈这心脏病、关节炎的老毛病又花了不少钱。唉，不劳动不行；一苦重，一劳累过度就重犯。村里能借的人，都借过了。外债还有几百元呢。家里现在又没个卖上的。大黑骡，不到万不得已时，还不能卖。”

“妈，你锄草时，腿和膝盖不要着地，着凉受潮了，腰腿就疼。”

“站着锄草锄累了，跪下能歇息会，顺便还能拔草。雨水涝了，庄稼长的快，杂草争肥争水，比庄稼还长得快哩。”

“妈，别担心，我精神可好啦。学校快组织会考了，会考成绩在全校一定排不出前十名。”

妈妈爸爸全欣慰地笑了一下。

片刻，杜宏发现妈妈的眉头微皱，爸爸叹了一口气。

“妈，我去学校能借。留下家里用吧”

妈妈眼中的泪水又溢满了：

仅仅，自己一人，考前至少也得四个四十元。但是，妈妈、爸爸挣这四十元难如上青天！现在青黄不接时，村里人没有收入。

哦，原来，妈妈皱眉，爸爸叹气是因为家里“经济危机”。

杜洪心里挺纳闷。

杜宏要归校了。

“啊，多瘦了！”

杜宏朗声笑了：

妈妈把早准备好的四十元拿出：

“杜宏，家里仅这些钱了。你拿上可以报名费，也能买些好吃的，考试前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四十元！

星期日，杜宏兴冲冲地踏上了归途。

他看到市郊区沿途今年的庄稼长得特别好。他兴奋地想：今年高考和庄稼会获得双丰收！

妈妈擦了一下汗，打量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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