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凤鸣

“我就在想呀，也许学校里教的那一套，在这里并不适用。”

“怎么说？”碧泉停止吹口哨。

卫珍甜沉吟着，说道：“...元帅手中仅剩的只有一支轻步兵营，‘保存实力’正是在这种严峻条件下产生的无奈思想。因此，我认为，这种在特殊条件下产生的特殊思想在眼下的冰封要塞并不适用。”

“没打算。”

考虑到不用上学，又没有命令在身，卫珍甜也不介意用闲聊来打发时间。

“没打算是什么打算？”

“没打算就是什么也不打算。”

.........

就在俩人聊的正起劲，走廊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牢门被‘哐铛’一声打开了，一个手持防暴盾牌的宪兵出现在门口，凶神恶煞地冲碧泉瞪着眼，“安静，不许讲话！”

碧泉无趣地吐了吐舌头，“不说话就不说话，你凶什么。”

“跟我来。”宪兵招招手，示意出去。

“哦。”碧泉莫名其妙地走出去。与此同时，他发现隔壁的牢房也正发生着同样的一幕...

黑咕隆咚的审讯室——

碧泉和卫珍甜坐在受审的席位上，四目相对，皆莫名其妙。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倒是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食物，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这完全不像挨审的样子。

“什么情况？”碧泉盯着盘子里的烧鹅，止不住地流着口水，“该不会要处决我们吧？！”

难道，这是最后一餐吗？

卫珍甜倒是很镇定，丝毫没有多余的担心。她胸有成竹地说道：“小泉，我告诉你，等会儿会进来俩便衣哥，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而，这些吃的，就是用来考验我们的，如果问心无愧，就会吃....”

“好，看我吃他个底朝天。”

话未说完，碧泉已经抓起盘子就往嘴里倒。

不禁，卫珍甜被那吃像惊的脸色青白交加。

不一会儿，满桌的饭菜就已经被碧泉吃的只剩下一点儿渣了。到最后，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看着一扫而空的食物，卫珍甜惊的合不拢嘴，抬手打了个响指，问：“小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呃~”碧泉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搂起肚子，一脸难受样儿，“那大肥肉片子，实在太油腻了。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感觉好油，好腻，好滑，好涨，我的肚皮快要撑不住了。拜托，请给我弄点消食茶。”

卫珍甜一脑门的黑线，“等着，我去帮你要。”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了，灯也亮了。果不其然，走进来俩身穿便衣的大汉，看那架势，应该是特工人员。一个特工收走桌上的空盘子，另一个特工把一叠资料重重地摔在卫珍甜面前。

卫珍甜撩了撩额前的一缕长发，指着碧泉，对特工们说：“先给他弄点儿消食药，否则，我什么也不说。请不要怀疑，我的嘴巴绝对比你们的拳头更硬。”

一旁，碧泉正搂着肚子哇哇大叫呢，“妈妈呀...，快撑死我了...我可是素食主义者呀...这下可要了老命咯...都怪我太馋了....”他那滑稽的模样和眼下这严肃的气氛一点也不和谐。

俩特工相互看了看，点头应允。一个带着碧泉出去看医生，另一个继续留下审问‘犯人’。

卫珍甜不想多作解释，直接切入正题：“我要见你们的城主，他正在犯下一个超级大的错误！知道吗，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西部防线根本不可能出现大的战事，尤其是冰封要塞这一段，还没有哪支军队能从正面把它攻破。所以，敌人一定会以偷渡的方式开启战争的序幕。考虑到墨翟王一贯的作风就是不宣而战，所以，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来偷袭；而且，他已经这么做了；山下来了一群堕落武士，打败他们的唯一方法就是出动超级战士。”

碧泉随意地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他兴致不减，思考着下面该怎么聊，该聊些什么才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甜甜，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本就如此。”

俩人的想法十分默契。

可是，在这里讨论又有什么用呢，又不能离开。

话音落下良久，空荡荡的房间这才响起回应声，“讲。”

声音传自隔壁。

这里是监牢，一间间囚室像方块一样排列整齐，几乎每个牢笼都锁着一只渴望自由的灵魂。走廊里偶尔会有一两个克忠职守的宪兵往来巡查，倒不是担心有人越狱；墙壁之外，就是冰天雪地，深渊峡谷。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碧泉对此深感理所当然，“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谁让咱们是小户人家的孩子呢！倘若，元帅能指挥十支铁甲部队，那么，我敢肯定，他教我们的就完全是另外一种东西了。”

“你说的对。”

“也许，你是对的。”

“我本来就是对的！”碧泉洋洋得意地吹起口哨，在他眼里，逮捕自己的那个决策者就是个大笨蛋。“咱们元帅不是常说嘛，勿要计较仨瓜俩枣的得失，要学会保存实力，基层指挥官尤其要侧重保护好自己的士兵。你都是按照元帅教的去做，没有错。要我说呀，只要人没事儿，什么事儿就都不是事儿；如果人都打没了，就算把整个中土许给你，又焉能守得住？”

碧泉清了清嗓子，十分委屈：“满大街都是坏蛋，整天冒着被饿死、毒死、冻死、累死、误杀死的危险，还有堕落骑士疯狂地追杀我们...，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工作时间擅离职守嘛，权当抽空打了个盹儿，却被关进这个黑暗狭小的空间里挨饿受冻，要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啊！天呐，天呐...，这叫什么事儿呀，我都没法儿说了！”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怎么搞的像是犯罪分子一样。

“那个...”隔壁牢房的卫珍甜有点儿语塞。毕竟，是她连累了他。

风从窗户的缝隙中灌进来，带入一片雪花。旋即，它就在室内温热的空气里化为一点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甜甜！”碧泉拉长嗓门喊了一声。

“什么？”

“抱歉！”卫珍甜鼓起勇气直面事实，“我那可不叫擅离职守，而是罔顾命令、擅自撤退，罪名等同丢城弃地。”

“切~！”碧泉对这个罪名打心眼里不屑，“不就几间破房子嘛，卖了都不值钱，更何况，它也没有任何战术意义。要我说呀，明知打不过还要硬拼，最后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那才叫愚蠢呢！”

铁索寒窗，炉火红红。

碧泉怔怔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茫茫世界，灰蓝的天空飘着雪花。本该寂静的高墙要塞，此时散发着异样的低啸。只是，那不是风的声音。沿着刀削一般的峭壁悬崖，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条真空管道盘旋垂下，与地面相连。那是要塞的升降系统，也是唯一的进出口。

一望无际的白色与灰蓝，在冰雪中充满年代久远的沧桑感，让人非常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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