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壶清酒慰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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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蓉儿!是你吗?”

“你不要走好吗?夫君再也不会生你气了。”

“你不是答应陪在夫君身边吗的”

“如若不曾流泪,如若不曾历经痛彻心扉,那么,我还不足以体会。

我是怎样走进了你的世界,或许是个偶然,或许是个错误。”

字言字语蔓延着一种情悸,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情感,也许只有失去了,才会明白过有多后悔。

模糊的视线为什么没有眼泪,是她为我流尽了这一生的泪水嘛?

俯下身,亲吻着额头,唇间的冰凉也抵不过唇上的温存,闭上眼,遇见她的一切在脑海回放,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离开的刹那,才明白,遇见她的时日,太短暂!

抬起身的瞬间,床头上的竹竿引起了许风的注意,令他双目发光,就像是夜里的星空闪烁一般。

抓起竹竿,脸上一片惊喜,连忙盘膝而坐,运行气脉,一阵天旋地转,进了须弥空间内。

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现身的刹那间,嘴里急忙呼唤道,

“师傅,师傅,你在哪?”

“徒儿有要事相求?”

一团气体慢悠悠的显现出清水道人的身子,悠闲地道,

“是明白了吗?”

却在瞧见许风的那刻,双目露着不可思议与震惊。

“这……这……这怎么回事?”

许风看了看自己,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师傅,怎么了?”

“是谁把你身上的封印给解开了?”清水道人拉长着脸,冷冷说道。

“封印?”许风满脸狐疑。

见许风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清水道人定了定心神,说道,“这几日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清水道人的提问,许风阴沉着脸,从遇见游道人说起,一直说到许木蓉的死。

“原来如此。”清水道人捋着胡子,淡然一笑,“这游道人也算是迷途知返,不然可就酿成大错了。”

“师傅,什么酿成大错?”许风细心的问了一句。

“你是先天至阴之体,对于修道一途乃一帆风顺,所以,一阳初动时为先天阴炁,炁继而生煞,但凡妖魔鬼怪遇之,对它们来说,你就好比一个大补之物。

但是,凡物相生相克,有利有弊,若你之阴炁,不受控制,则会化身一个煞魔,迷失在无边的杀戮欲念中。”

说到这,许风低头想了想,自己好像从踏入修命一途的确一帆风顺,虽说有些机缘巧合,但武修确实是短短一个月连跨三个境界,这要是较之常人相比,不可思议。

“至于,你担忧的许姑娘之死,倒也不是不可救活。”

这最后一句话的出现,让许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促声道,

“还请师傅告知,不管刀山火海,不管天涯海角,徒儿也要救活她。”

许风抱拳一拜,就要跪地磕头,却被清水道人拂袖一甩,托起他的双腿,沉声道。

“天地万物皆有命,万物之下皆生死。然,命修一途本就悟天道,逆转常人生死也未尝不可,可其中的代价也是难以衡量的。”

“还请师傅详细告知。”许风一脸认真的仔细聆听。

“这一切还是等你修为强大再谈,你现在只需做的,是护好她的三魂七魄,如今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为师就不详说。”

“你先前去取来那灵柩。”清水道人一边掐着手指,一边催促道。

“灵柩?”许风面怀疑色。

“灵柩就是你口中的水晶棺椁,事不宜迟,速速前去。”清水道人掐着的手指似乎算到关键时刻,连声继续道,“务必在子时前取来灵柩,否则许姑娘三魂七魄散去,恐怕仙人也难以回天乏术。”

清水道人的急促,让许风刚听完,气息一转,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迈步从刘备身上跨过,匆匆向着江河镇那日水晶棺椁出现之地。

许风步下生风,心急如焚,在这看不清的夜色里,极速前进……

终于来到那日水晶棺椁之地,轰塌的房屋让许风触景生情,心里不免对游道人感到一种愧疚,可此时来不及多想,抬头望着月色,见子时快要到来,低头四处张望,却见不到那水晶棺椁的影子,这让他心感不安。

着急忙慌的在这方圆三尺四处寻找,情急之下,那塌下的残壁也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没见到。

这般火急火燎着,脑海始终回荡着清水道人那句务必在子时前寻来,竟寻找范围扩散到方圆一里。

忽然,在许风疾驰的脚步中,在一颗槐树下发现了水晶棺椁,此时已经离那房子倒塌的地方有一里远,水晶棺椁合上着棺盖,完好无损的躺在那,心里闪过一丝狐疑,可瞬间被清水道人的话语给淹没了,抱起水晶棺椁,许风像是发了疯一般奔跑。

朦胧的月下,一个人影抱着棺椁奔跑,这一幕显得有些诡异。

来到小木屋前,从床头拿出竹竿,握在手上,还没待许风运气周身,清水道人的声音出现在脑海。

“现在你把棺椁打开,记住棺椁不能放置在地。”

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还没等许风思考,手上匆匆忙忙的动了起来。

先是打开棺椁,又从屋内搬出两条长木凳,抬起棺椁置于两凳之上,做完好这一切,清水道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现在离子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一一记住。”

“谨遵师命。”

“灵柩之下点燃灯火,练你精血为油,筑成鬼魂灯,子时未到,灯灭人灭。

鬼魂灯成,旋转灵柩三圈,面向正西,心诚唤之所想人,切记,不闻不问,不言,不语,待到阴风阵阵转凉时,顷刻间合上灵柩。

灵柩护魂,三魄已归,脚踏七星,手托剑指,道一声‘魂归’,此法已成。”

许风心中好奇万千,也不待开口,清水道人又催着道,

“快去,吉时已到。”须弥空间内清水道人正一脸严肃掐着中指不放。

听到清水道人的话,许风脚步迈入屋内,抱起许木蓉的尸体放入了棺椁内,又从屋内端来灯火放置在棺椁之下,手指一划,握着手心溢出精血流淌在灯火中,灯火眨眼变成了幽蓝色,一时显得莫名诡异。

不去想那些,许风又匆忙找来四块木板,钉在那盏灯火周围,密不透风。

做完这些,许风急躁不安的等了起来,望着星空,心里不停地祷告,千万别起风,也不知是祷告是不是让上天误解了,一阵夜风轻轻袭来,吹的灯火一下忽明忽暗,吓得许风赶紧解开衣裳蹲下身子护住那盏灯火,眼睛时不时斜眼看着星空,嘴里不停的期盼着子时到来。

短短的一炷香时间,犹如过得很漫长,终于迎来了子时。

起身围着棺椁走了三圈,面对西方,闭上眼睛,默念着许木蓉的名字。

念了大概十多次,似乎听到了呼唤,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夫~君~”

一声声呼唤,声音透着凄凉又忧伤,让许风好几次忍不住睁开眼睛想去看看,可想起了清水道人的话,紧闭着双眼。

四周的空气忽然降下许多,一阵嗖嗖的阴风环绕在许风周围,那声音更加清晰入耳,好像许木蓉就在身边一样。

身上寒气逼人,让许风打了一个寒颤,突兀的四周变得死一般寂静,就连那股阴风也顿时消失不见。

咯噔一声,心道不好,想睁开眼睛,却清水道人的话在脑海回放,无奈再次默念起许木蓉的名字。

念到长达一百多次时,那股阴风再次伴随声音出现,这一次,许风有了教训,哪怕身上寒气入骨,也忍住了不动一声响动。

片刻,阴风渐渐转凉,许风心里一喜,急忙拿起棺盖合上,脚踏七星,手托剑指,对着棺椁大呼一声,“魂归。”

心里一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低下头时不由瞥见棺椁下的那盏灯火又散发着了昏黄的光芒,一时不解,这盏灯火竟然没被那阴风给吹灭。

走进屋内拿起竹竿,清水道人的声音再次出现。

“办好了吗?”

“好了,”握着竹竿,对着答道。

“这就好,现在你抓紧修炼,到时寻到灵物,则可彻底安稳她的魂魄。”

许风一时有些诧异,“师傅,你不是说这样就可以了嘛?怎么还要寻找灵物?”

“这是招魂之法,想要安魂,令她三魂七魄不离身,则需要灵物镇压。”手上的竹竿闪烁着流光,显然没好气道。

许风撇了撇嘴,不由说道,“那师傅,什么是灵物?”

“灵物乃天地自成,蕴含奇异之力,等你开眼便可瞧见灵物的不同之处。”

许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前几日捡来的麒麟玉,这算不算灵物啊?急忙拿出放在掌心,说道,

“师傅,你看这个是不是灵物?”

竹竿一时没了声音,许风握着竹竿甩了甩,疑惑道,“师傅?”

只听见清水道人恼怒道,

“我在仙竹里,怎么看的到?”

许风浅浅一笑,运气一转,转眼进入须弥空间内,从身上一阵摸索,还真摸出麒麟玉来,递上前。

清水道人白色气体的身子包裹着麒麟玉,目不转睛看着许风,吃惊道,

“这东西你怎么得到?”

“捡来的。”许风嘴角一弯,掩饰着心虚。

清水道人翻了个白眼,鼻孔朝天,想看傻子一样,

“这等灵物你都能捡到,真不知道说你是福缘深厚,还是说你傻人有傻福呢?”

许风尴尬的笑了笑,转移着话题,道,“师傅这麒麟玉是什么宝物啊?”

“麒麟玉乃麒麟身上血肉所化,蕴含无上命气,修命人可借此吸收天地精华,修行一日千里。”

许风顿时震惊了,这捡来的宝物竟然这么强大,难怪那三股黑衣人势力不惜得罪四大宗派之一的剑宗也要得到此物。

“那师傅这东西可不可给蓉儿用?”

清水道人满脑子黑线,这等灵物竟被他暴遣天物用在蓉儿身上,不由分说道,

“你修为暂时不够,灵柩已合,若再贸然打开,没有极深的修为压制,唯恐那姑娘三魂七魄散去。”

话毕,玉佩一扔,又幽幽的说道,

“不过,你可以放置在棺外,对那姑娘的魂魄也是受益匪浅。”

刚听完,许风又急忙出了须弥空间,手脚利索的不知从哪找来一根牛筋,扳在水晶棺椁上,又联想到自己从今夜过后要抓紧修练了,寻思一想,把这棺椁安放在哪?

眼睛四处张望,忽然许风灵光一现,这水晶棺椁是从‘静思塘’出来,自己再把它安放回去,这样不就行了。

想着就行动起来,抱着水晶棺椁一头扎入水塘里,手上催动着内气,击的水面四处飞溅,原来,许风怕被人发现,又在塘底挖深了几尺,这才肯放心埋下。

出了静思塘,望着水面波光粼粼,荡漾着星空,恍如隔世,湿漉漉的身上屹立在水塘旁,隔着水面相望……

满怀惆然的走进屋内,拿了一壶清酒出来,坐在静思塘旁,自酌自饮,借着这朦胧的月色,嘴唇轻启,似在对着夜色诉说着他们的相遇相知……

“遇见我后,你的眼泪也不曾许减少。”

“你说,你不后悔遇见我,只愿成我命中人,可我是那个唯一让你留下伤心泪的人?”

周围散发的酒气,伴随着地上的狼藉,让许风这才知道,只是一个梦。

爬起来,跌跌跄跄的来到床前,深情的凝望那张熟睡的脸庞,指尖滑过她的眼角。

“遇见我时,你的眼泪比以往多了不少。”

“有酒嘛?”

摸不着头脑的话题令刘备愣了一下,转身回到屋内,提了两坛酒出来。

许风拿着一坛,也不说话,闷头大喝,酒水洒落,浸湿了衣襟,哽咽的喉咙咕噜咕噜作响,放下酒坛,直呼一声“痛快”。

“蓉儿……”

梦呓让许风从梦中惊醒过来,酒醒了大半,仰坐的身体,惊呼一声“不要走。”

四周静悄悄的一片,蛙声蝉鸣,屋内灯火通明,摇曳着黑夜,星空也渐渐沉睡在漆黑的夜幕被子里,只留下那弯月探出头来,是在凝望着地上的人儿嘛?

谁的梦不是温柔乡?谁的情不曾轻言细语?梦乡中那模糊不清的身影,是谁在呼唤?

刘备也粗鲁的喝了一口,擦拭着嘴角,眯起眼睛,笑道,“好酒。”

举起酒坛,相互一碰,“来,再喝。”一仰而尽,红了脸颊,赤了耳。

“星空,好美。”这是许风从江湖镇回来的第一句话。

“嗯,好美。”刘备对着星空答道。

夜风轻拂,酒气飘香,在这朦胧的月色下,喝的尽兴,伶仃大醉。

幸许是累了,也许是倦了,许风躺在地上,敬着星空,从头上倾倒而下,一声碎响,酒坛掉落在地,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睛,嘟囔着嘴,上扬起了嘴角……

倚在门口,刘备大口大口灌醉着自己,也许是喝醉了,起身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仰望天空,星空格外澄净,悠远的星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

一间小木屋内,一张熟睡的容颜静悄悄的躺在木床上,门口有人仰望着星空,茫然又仿惶,漆黑的瞳仁融入黑夜里,似能看到一个人的心……

身边的刘备坐了许久,默不作声,他能感受到那种无声的悲伤,哪怕不曾开口,也明白今日对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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