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正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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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天,幼时玩伴就找到审判会,求裁决他父母杀人一案。

十二长老阁立刻派出调查员调查此案,结果找到了大槐树下的尸体和染血的菜刀。

十二审判长以及洛星羽投石裁决,结果判定他父母有罪,立即投下斩杀裁决令,交由暗卫处理。

唯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洛星羽。

洛星羽身份特殊,独立于十二长老阁,独立于审判会的机构,但他还是第十三位审判长。他经常独自在外游历,也许有时间帮他重新调查此案。

于是他强压心中恨意,打听到洛星羽的住处以及作息时间,天天旷掉训练到洛星羽房门前蹲点。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蹲到了洛星羽。

但是这个不过十一二岁到孩子,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是“你怎么在我的房门前”,而是说了四个字。这四个字让三十六岁、年近中年的他胆颤心惊:

“你在恨我。”

还稚嫩的脸庞,一脸认真与严肃。

他觉得有趣,决定抛却心中恨意,将自己的事情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洛星羽听得十分认真。

他讲完后,洛星羽显得十分局促不安:“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样我只是按照调查员呈上来的文案进行投石而已……”说罢洛星羽深鞠一躬。

他没有躲闪,而是坦然承受。

以洛星羽和他的地位,这一躬,他是受不起的,但是论事情,他想要与洛星羽坦然相向,就必须承受这一躬。

“我……我一定会重新帮你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的!”洛星羽鼓着腮帮子,认真地发着誓言。

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或许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孩子可爱,他伸出手揉了揉洛星羽的头。

后来,洛星羽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不久就查出了事情的真相。

他立刻向审判会提出重审当年一案,并对幼时玩伴进行裁决,却被驳回——因为他的幼时玩伴只不过是进行教唆和诱导而已,并未有任何真实举动,所以不成罪行。

他第一次对自己当初的誓言产生了质疑。

他偷偷地溜出了暗卫训练营,用精准的技术刺杀了幼时玩伴。

这件事情被审判会发觉,副会长念在他的苦功和苦衷,并未进行裁决,而是内部进行了降职。

终于,他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挚友,失去了地位,失去了荣耀。

他变得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使人疯狂。

当黑暗裁决的人找上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何谓正义?何谓黑暗?

黑暗裁决可以将那些逃脱于罪行之外的恶铲除,那么即使手沾血腥,他也是正义的吧?

他用沾满血腥的手去除暴安良,这难道不是正义?

可惜人们只能看到他沾满血腥的手。

黑暗裁决其实早就存在,只不过掩藏的好罢了。他一边为黑暗裁决做事,一边在光明裁决这边执行任务,成功晋升到二阶一组首领。

终于他得到了黑暗裁决高层的赏识,得以让他参与进黑暗裁决与神秘组织的合作。

神秘组织承诺他让他变强,前提是可能会减短寿命,让他慎重考虑。

他同样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他要不择手段变得更强,去铲除更多的恶。即使他在世人眼中就是恶。

他获得了玄天鬼掌,在众多实验体中已经算是较为成功得了——他知道他是一个实验体,他甚至觉得,如果这实验真的能够使人类进入新时代,那么他身为实验体,也许也能被铭记。

与此同时他知道了最成功的实验体——蓝琛在逃。

神秘组织命令彭俊英将蓝琛安然无恙地带回,于是他就来到了一阶。

然后就有了他生平简介上的这最后一段话:“六年后,带着黑暗裁决的人来到一阶上作恶多端、多起事端,被青月公子斩杀于一阶皇江大陆上,年仅四十二岁,修为在万象境。”

合上卷轴,蓝琛将卷轴递回给“风信使者”,感慨万千。

何谓正义?何谓邪恶?

谁生下来即是罪恶?

彭俊英即使作恶多端,但是他最初的梦想也是斩灭这世上所有的罪恶,哪怕他最后误入歧路。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与邪,彭俊英说的是对的。

或许七宗罪的存在是正确的,它逃脱于裁决之外,杀了许多罪有应得的恶者。

反倒是审判会,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其实布满了污浊,许多人都站在正的一方做着恶事。

何谓正义?何谓邪恶?

正与邪,不过在一念之间。

他很恨十二个审判长和洛星羽,恨他们为什么不能明辨是非,恨他们为什么随随便便投一颗石子就可以裁决两个人的生死。

奈何他身为暗卫,与十二长老阁并无交集,因此也见不到十二长老阁的调查员。

他戴着暗卫特制的面罩,隔着面罩看着他们被杀死,却无能为力——与他共来的不是一个小组的人,如果他要出手阻止,那么他也会遭到狙杀。

他很清楚暗卫的实力,只一击,他父母便歌喉而死,气绝身亡。

他沉默,将父母埋在自家的小院里,回到审判会,想要调查此案。那可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他怎会不知道他父母的秉性?怎可能做出这伤天害理的恶事、违背他的信念?

他出生在一阶上一个叫彭家镇的小村落,他门村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他进入了审判会,因为天赋还算可以,所以也进入了暗卫,修习更多的灵技。他的升官路意外地通畅,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阶三组的首领。

他雄心勃勃,誓要斩杀世上所有的罪恶。

他幼时玩伴天资平平,嫉妒于他的成就,于是心生歹念。

他刚结束任务回到审判会,就被副会长调去参与斩杀任务。

于是他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父母——惊恐万状,任人宰割。

他父母坚信不疑,直接杀上狗剩家,势要和狗剩一家理论清楚。

结果狗剩一家矢口否认,并且出言不逊,言语恶毒。他父母心绪难平,冲动之下在幼时玩伴的教唆下拿起菜刀,杀死了狗剩一家。当他们缓过神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幼时玩伴又提议说要毁尸灭迹,将尸体埋在狗剩家的大槐树下。他父母照做了。

有一次过年时,他回来与幼时玩伴见过一面,跟幼时玩伴说他接下来要去执行一个漫长而又危险的任务,可能一去几年,让幼时玩伴帮助照顾他的父母。

幼时玩伴点头同意,心中的毒却在慢慢滋生,开出妖艳的黑色花朵。

他终究还是对彭俊英临终前说的话耿耿于怀。

幼年的经历被翻过,成年之后发生的事才成为了他思想上、命运上的转折点。

他父母见他几年未归,于是跑来问幼时玩伴,幼时玩伴随口说:“他说他有一个危险的任务,也许死掉了。”

他父母很信幼时玩伴的话,信以为真,悲痛欲绝。

就在这时,幼时玩伴似有意无意地点出隔壁村放高利贷的狗剩家似乎要挟他,让他在执行任务时意外死去,就免除他在少年求学时欠下的巨额债款。

蓝琛缓缓地展开卷轴。

里面的字奇异地浮现出来,浮现在蓝琛的眼前。

最初的生平简介草草略过,蓝琛终于翻到了他想看的个人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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