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哥

汽车沿着江边的石子路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一处荒凉的江滩，江边的芦苇非常茂盛，一阵风吹过，芦苇丛如同波浪一般起伏，非汛期的淮江，水位很低，露出大片的江滩，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只有一艘废弃的小渔船歪在滩上，更显得寂寥无比。

汽车直接开上江滩，小杜一个漂亮的漂移将车停下，大众也紧跟着停下，车门打开，程浩楠被一脚踹了下来，在地上翻了几圈，灰头土脸，赵帅紧随其后走了下来，叼上一支烟，用手挡着呼啸的江风点上香烟，指着程浩楠喝道：“给我叉起来！”

两个穿着迷彩服带着白手套的小伙子上去将程浩楠的两条胳膊按住，将他摆成一个喷气式的姿势，向前推着走，一直走到江边，往孙伟的膝盖窝踢了一脚，人当场一个狗啃屎栽倒在地，又被拽了起来。

冰冷的枪口依然顶在后脑勺，程浩楠紧闭着眼睛，啥都不想了，就等着死了，只听到“啪”的一声，程浩楠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屎尿齐流，人直接瘫倒在地上，神志却还清醒，睁开眼睛，依然能看见灰色的江水在滔滔而去。

“我死了么？”这是程浩楠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身后的一句话却惊醒了他。

“妈的，居然哑火了。”

程浩楠想哭都哭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赵帅把令枪改成的手枪打开，取出一枚哑火的子弹。

这时一直极大的精神折磨，程浩楠的精神几乎崩溃了，但是赵帅并不准备放过他，而是对小杜喊道：“把你的家伙借我用用。”

小杜从怀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抛过来，刘子光利索的接过，再次将孙伟踹倒，抵着他的后脑勺开枪。

孙伟已经傻了，连喊都喊不出来了，裤裆里满是屎尿，脸泪水和鼻涕，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总在鬼门关打转，这种感觉是任何一个常人都无法承受的，他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第一枪没响是子弹哑火，这种巧合不会再有第二次，程浩楠知道自己完蛋了了，紧皱着眉头等着自己的死亡，“啪嗒”一声，枪声响起，孙伟一个踉跄，栽倒在江滩上。

赵帅吹吹枪口，潇洒的一挥手：“闪！”

弟兄们钻进汽车，扬长而去，偌大的江滩上只剩下程浩楠一个人。

半小时后，江风终于将孙伟吹醒，摸摸后脑勺，被火焰烧焦了一大块，头都秃了，原来……原来只是在吓唬自己啊。

终于回过味来的孙伟并没有暴怒，而是深深的恐惧，这次只是人家给自己的一个教训而已，如果真想杀人，那也不是啥难事。

摸摸身上，钱包不在了，一个子儿都没有，裤裆里臭哄哄的，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被风干了，紧绷绷的难受，头也烧焦了一大块，身上满是污泥，简直狼狈到了极点。

但是，活着的感觉真好。

说着，一枪柄砸在程浩楠脑袋上，程浩楠哭着回头：“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就是您孙子，亲孙子，这还不行么。”

“别怕，一会就好。”赵帅语气平静，程浩楠万念俱灰，知道这次真的是碰上硬茬了，千不该，万不该听那个阿龙的话，非要强出头帮人打架，终于误了自己的卿卿小命，在道上混就是这个命，别管混的再牛逼，早晚都是这个结局。

程浩楠嚎啕大哭，凄厉的声音随着江风飘远：“救命啊！杀人啊！”他努力想跑，可是两腿如同筛糠一般，就算放他跑，也跑不动半步。

“哗啦”一声，赵帅推子弹上膛，将枪口顶到了程浩楠的后脑勺上，冰冷的枪口却如同烙铁一样烫的孙伟哇哇的怪叫，声音都变调了：“哥哥，你是我亲哥哥，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赵帅冷笑道：“你个SB，居然找人砍我，我还能饶了你？还有，你怎么把车开回去了？我同意了吗？”

程浩楠当场就傻了，以前总是他堵别人，砍别人，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天道轮回，人家动了枪，开了车，算清楚了自己的行动路线，一路跟踪而来，这事儿，不能善了。

两个人一左一右夹住孙伟，坐进大众后座，然后又过来一个人驾驶这辆车，此时前面绿灯亮了，车流慢慢启动，大众紧随着小杜驾驶的标致车向前开去。

这下程浩南冷汗直流，对方玩真的了，上次赵帅到夜总会来敲了他一万块钱之后，程浩楠实在气不过，通过道上朋友找了四个东北大汉，以七千块钱的优惠价，要卸赵帅一条腿，结果事儿没办成，四个家伙反倒进了医院，程浩楠收到风之后，敏锐的意识到找事肯定会报复自己，于是关了夜总会，去外地躲了几天风头，直到听说赵帅进去，才敢回来。

面前就是滚滚江水，风声呼啸，芦苇丛在江风中出沙沙的声响，程浩楠跪在江边，不时的回头大喊：“你想干什么？有话好说嘛！”

赵帅和小杜抽着烟，谈笑中，根本不理孙伟，等烟抽完了，才踩灭烟头，从裤腰带上抽出一柄黑沉沉的铁家伙走了过来，程浩楠看出来，那是手枪。

汽车继续向前开，慢慢的车流越来越少，标致车在前面引导着，向着偏僻的江边开去，程浩楠心中那叫一个怕，颤声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别说话，老实坐着。”看到车辆已经出城，赵帅便撕下善良的面具，一巴掌抽在程浩楠的脸上。

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大众轿车开回去，本以为赵帅起码判个十年八年的，这事就算到此为止，哪知道没过几天这家伙就放出来了，而且刚出来就拿自己开刀。

程浩南想死的心都有了，惊惶失措，心里迅判断着事态方向，对方的行动很是专业老辣，让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正巧前面有辆警车，警灯无声的闪耀着，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靠在车边说着话，程浩楠心念一转，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楠哥，咱们找个地方去聊聊吧。”

怕什么来什么，这张面孔他再熟悉也不过了，化成灰都记得，正是赵帅无疑。

赵帅冷冷一笑，早就猜出孙伟的打算，递了个眼色过去，坐在孙伟另一边的兄弟掏出一柄匕首，抖开后顶住了程浩楠的腰眼，锋利的三刃木划破了西服和衬衣，戳在皮肤上，冰冷。

赵帅笑眯眯的拍着程浩楠的肩膀，如同十几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楠哥，只要你敢哼一声，这位兄弟就会把刀捅进你的腰眼，嗯，正好是腰子的位置。

程浩楠一个激灵，紧紧闭上了嘴，他心中明白，如果不喊，兴许还有的谈，真喊了，小命怕是立刻就要玩完。

程浩楠心中很无奈，交了停车费，花钱买了油桶，步行去附近加油站打了一桶汽油加到车里，这才将车启动，缓缓开出了停车场。

本来心情就不爽，正巧今天又碰上堵车，好不容易车流长龙开始动了，偏巧前面一辆红色的标致308就是慢慢吞吞不挪窝，程浩南心中那个气啊，推开车门就要上去赵人家麻烦。

没等程浩楠找事，标致两个后门同时打开，两个彪悍的青年窜出来，一左一右夹住孙伟，一跟坚硬冰冷的东西顶住了程浩南的腰眼，他下意识的一哆嗦，是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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