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险中求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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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得木泠手中的动作愈发的稳健,她上前,轻轻将帕子在黄粱的口鼻处捂了捂,黄粱也随即昏昏沉沉的睡去,木泠再从她整理出来的工具中取出一把刀,那刀与普通的刀不同,是一把柳叶刀。

林菀儿站在原地为她掌灯,其实她心中是极为害怕的,但是她极力在掩饰着,她怕倘若她表现出来了,那么木泠就再也没有信心做这个手术了。

木泠紧紧盯着黄粱喉间的那块恶瘤,这快东西似乎比前几日稍微大了些,被恶瘤挤得突出的那块皮肤已然红肿,却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想必是黄哲用了什么药物日日在这恶瘤上涂抹,用以将其化开。其实这种方法也是极有用的,前几月黄粱的喉间出现小瘤包时,黄哲便给他涂了药,半月便好了,只是却不想黄粱的病情恶化得如此之快。这药效远远赶不上其生长的速度,故而木泠才开始另辟蹊径。

一滴细汗从木泠额间流出滴在了黄粱的衣服上,再观察了几息,木泠开始施第二刀,她的手微微一发力,极为轻易的到达了根部,只是根部的血脉过多,稍有不慎,黄粱便会血流不止的。林菀儿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以便确定木泠是否完全切好,却正好对上这一幕,她忽而想起了自己脖颈处的伤,不小心烛光抖了一下,双唇已白。

轻轻一个回旋,渗出了少量的血,木泠低着头向着林菀儿伸出手,道,“布。”

林菀儿连忙从一旁寻了一块白叠布递过去,这才发现,木泠手中的布早已是血红一片,林菀儿紧张道,“如何了?”

木泠轻笑一声,“莫慌,快了。”

听到木泠的话,林菀儿心中瞬间镇静了许多。

木泠才说完,手中的动作亦是未曾停止,才一瞬的时间,黄粱喉间的恶瘤便已然在她事先准备好的托盘之中,只是正当木泠转身想要缝合伤口时,黄粱却是血流不止。

这并不是木泠预想当中的事。

“怎么办?”见黄粱喉间的伤止不住,林菀儿顿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若是血流不止,怕是会有性命之忧。”直觉提醒她现下是要给黄粱输血,可是此时的空间根本无从输血,也不知黄粱是何血型。

半晌,林菀儿决定问她,“要输血吗?”

听了林菀儿的话,木泠眸子忽而一亮,随即立刻将伤口缝合完毕,并将手中止血的白叠布交给林菀儿,道,“你来止住它。”

林菀儿接过白叠布正将其按在黄粱的喉间时,木泠随即便在手中划了一刀,又在口袋中寻了一根草木杆子,对着黄粱的身体上输血。

一切太过突然,但却让林菀儿十分震惊,原来木泠在医道上的造诣已然如此之高,倘若在后世有那么多辅助的机器的情况之下,恐怕她会比华佗医仙的成就更高。

时间悄然逝去,转眼丑时已过,黄粱喉间的血已然止住了,且其呼吸已然十分平稳,木泠顺势在黄粱的手脉只上搭了几息,苍白的脸笑得十分的甜美,“不枉此夜!”这是林菀儿第一次见木泠露出如此笑容,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白发那般妖艳,却更映衬出她无比的美。

寅时初,院中渐渐有人起,木泠看着这满榻的血迹,心想怕是瞒不过去,怕是只能在此处等黄粱醒来才会有定论,她向林菀儿道,“你先回去,这里我来断后便是。”

林菀儿满是疑惑,“为何?”

“五更二点,鼓内自发,届时大家都醒了,见咱俩如此便极难解释了,而我本就是个医生,是故极容易解释的多。”木泠苍白着脸对着她浅笑道,“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阿耶的脾气我是最了解的了,你且放心便是了。”

黄瑜的脾气她是了解,黄哲的脾气她更是了解。

林菀儿将信将疑,将此处粗略收拾了一遍便拉开门离开了中院,而木泠在确定林菀儿离开之后便也昏沉的睡了过去。

林菀儿回到紫烟阁将好点鼓响起,自内而外,一点一点,一层一层,扬长而去。她合衣睡在榻上对着榻顶发呆,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将将过去的画面,殊不知对于木泠,她已然是最后一次见了。

天大亮,三千鼓声渐停,林菀儿起身给王氏请安,因为心虚并未提及昨夜之事,而后再过了几日,林菀儿却再也未曾见过木泠,而黄府之人也从无人提及过木泠。

转眼,七夕前日,欧阳岚早早得便驱车到黄府来接,本打算只接上林菀儿,却不想还带接了一个话痨子黄辉。

林菀儿眼皮轻轻一翻,这下可热闹了。

车内,欧阳岚指着林菀儿脖颈处的伤势问道,“珊儿,你这里可大好了?”

黄辉接过话,“有我在,岂能不好?”他半盘腿,一只搁在了一边,做了一个极为舒适姿势,“伤势本就好了,只是这留着的疤痕我再给她去一去,再过个半个月保证完好如初。”

今日黄辉穿着的是一件鲜黄色的衣袍,衣袍内是一件大红色里衬,乍一眼看着仿佛是一只黄毛鸡,林菀儿一见他的模样便想要笑亦是也顾不上他所说的任何话。

欧阳岚听着便有些起劲了,她连连拉着黄辉道,“那黄医生有否一种可让人的肌肤变白的药方?”

欧阳岚的肌肤虽说是黝黑了些,但这是极为健康的肌肤,即便看久了也会让人觉着极为舒服,林菀儿问道,“郡主的肤色本就独一无二,为何要随波逐流?”

欧阳岚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我昨日又去了沁香居,那沁香居的三娘便是这么说的,高大威猛的郎君总是喜欢乖巧可人肤白胜雪的。这乖巧可人我是做不到了,肤白胜雪怕是还有些指望。”

不知怎地,看着欧阳岚如此妄自菲薄的表情,林菀儿心中一揪,她只道,“郡主天生高贵,完全不必将那些人放在眼里,若是郡主失去了那份独一无二,对方怕是也对郡主失了兴趣了不是吗?”

欧阳岚顺而眉开眼笑,“我原也是这般想的,是故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听着也就如此简单区区三刀,但实际操作却是难上加难,第二刀要绕过所有血脉直达恶瘤根部,所以她还需要极为准确的刀工去寻找恶瘤根部的所在地,第二刀会流血,而第三刀则是切除,若是力道控制不稳,那么黄粱便极有可能回天乏术。

这不仅仅是对黄粱的考验,更是对木泠的考验。

第一刀,可谓相当成功了。

而木泠的计划却不仅仅是这一刀,而是三刀。

第一刀,为后两刀开路,第二刀,是一个回旋刀,直达恶瘤的根部,第三刀,便是最关键的一刀,将恶瘤切除。

木泠与林菀儿轻轻的将黄粱放回榻上,她二人额上满是细汗心有余悸。木泠道,“还好来得及时,莫不然,可就撑不过今晚了。”

黄粱轻咳一声,沙哑得笑着,“来了?今夜的月色如何?”

“祖父,今夜无月。”林菀儿接过话茬子,而木泠则是在一边准备着物什。

一把柳叶刀稳稳得握在了手中,木泠未曾有半丝犹豫,在喉间比划了一下便轻轻的在那处化了一道口子。

林菀儿以为枕边会流许多的血,随即她紧闭双眼,等候的木泠下一步操作,却不想竟一滴血都未曾流出,喉间颈部有许多的血脉,如若一不小心伤及任何一道血脉,恐怕都会造成流血过多之相,那么到那时,便真的离死不远了。

还未说完,黄粱极为坦然,“来吧,无妨。”

木泠看了林菀儿一眼,又看了黄粱一眼,在黄粱的眸子中,木泠未曾看到过任何的波澜,但却也不见一丝浑浊,干净,透明,宁静。

“你这丫头,竟哄我。”黄粱笑道,“珊儿啊,祖父有句话想要交代。”

“祖父您说。”

木泠拎着她的木箱子来到黄粱的榻前,却见黄粱张着大口正呼吸,木泠连忙将木箱子放在一边,坐在榻上,将黄粱扶起来,“快帮我一把。”

林菀儿随即上前一把将黄粱扶起,使他能够上半身弯着朝向地面,木泠轻轻得用手拍着黄粱的背,然后从针包中抽出一根银针,在黄粱的背部寻了一个正确的位置扎了进去,几息之后,她将银针抽出,黄粱随之一动,喉间的一口痰亦随之被吐落在地上。

黄粱道,“世间种种,你可莫要过于在意,林子很大,可莫要寻一棵歪脖子树乘凉。”

这本就是个极为惊险的气氛,被黄粱这么一说,林菀儿竟却忍不住掩嘴一笑,“祖父,我瞧您哄人的功夫也不差。”

才说几句话,木泠便将手中的物什全部整理妥当,她手中拿了一方帕子,却见她在帕子上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祖父,这是孩儿特制的迷药……”

总算知晓为何木泠会受这么多人喜爱了,这并不只是因为她调笑的性格,而是因为她的那份细腻,就例如她能记住王氏的生辰。

晚膳毕,林菀儿与木泠回到紫烟阁等候着时机,今夜无月亦无风,苍穹如黑洞一般仿佛能将所有都吞没销蚀殆尽。林菀儿用手支着脸庞看着点豆烛光,心中却无法平静。

子时将近,木泠轻车熟路,将林菀儿的丫鬟们都用针扎晕后,从紫烟阁潜出,一路除却扎晕守院门的嬷嬷之外,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中院,黄粱似是早就知晓她们要来,挥退了院中的所有奴仆,房亦是灯火通明,仿若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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