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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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摊开宣纸,执起笔,琳若在一旁为康熙磨着墨,看着康熙添墨落笔。

时值傍晚,天色渐暗,前几日下了一场雪,外面落了一层的银白,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钟粹宫中烛火通明,岁月安好,随着康熙的落笔,一幅兰花图跃然纸上。

她无法相信自己醉了酒后会变成康熙所说的那个样子,但是却又忍不住想要知道。

康熙微微一笑,执起笔开始画。

琳若忍住羞赧,注视着康熙笔下的画,随着时间的流逝,康熙笔下的女子线条渐渐流畅,身形逐渐完整,面目也逐渐清晰生动起来。

醉酒的琳若着淡雅的旗装,软弱无骨的身子跪在床榻边缘,双臂向前探出,面若桃花,粉面含春,双眸如迷离的波光,清纯中透着迷魅,娇娇俏俏,她的红唇微翘,笑意中似含着无限春情,邀请着人前去采摘,却又清纯干净的犹如孩童,让人忍不住心神一清。

女子一举一动如桃林间的桃花精,妩媚惑人,又如甘甜的醇酿,清冽甘甜,醇香醉人。

琳若看的呆了,这是自己吗?

康熙将笔搁在笔架上,含笑凝睇着面前的画,双手背在身后,神色似极是满意。

琳若的脸渐渐地红透了,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因一时好奇让康熙把这幅画画出来,这若是让他人看见了该如何是好?自己还要不要活了?

“这幅画朕会一直留着。”康熙嘴唇翘起,悠然地说。

琳若大惊失色,轻咬唇瓣:“这……不好吧?”

“有何不可?”康熙凝视她嫣红的脸颊,戏谑地问。

琳若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康熙含笑搂着她走向床榻。

夜色深沉,红绡帐暖,自是美不胜收。

※※※※※

年底,康熙御赐了各宫福字,各个宫殿都张贴了对联,一片喜气洋洋。

除夕家宴在乾清宫举行,于腊月二十四日开始,于乾清宫丹壁上左右安设两座万寿天灯,丹壁下安设两座天灯。

夜宴开始,乾清宫灯火通明,太后、康熙、各宫妃嫔与众皇子皇孙及皇子福晋齐聚一堂,热闹喧天。

这是琳若进宫后的第四个除夕,她坐在众位妃嫔之间,左侧坐着成嫔戴佳氏、端嫔董氏和良嫔卫氏,其余的贵人常在答应都是没有资格出席除夕家宴的。

至今日,一些熟悉的想见的不想见的人都见到了,包括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纳喇宝华和白佳兰芷。

兰芷与另一位妾室坐在五阿哥与五福晋他塔喇氏身后,当年活泼好动的兰芷此刻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只眼珠不住乱动,似是看见了琳若,远远地朝她咧嘴一笑。

当年娇蛮任性的纳喇宝华坐在七阿哥身旁,神色依旧傲慢,却多了几分沉稳持重,只是面上的笑容极少,隐约带了一丝忧郁。

五阿哥与七阿哥坐在一起,彼此亲热地说着话,只七阿哥颇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喝着酒。

四阿哥依旧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旁边的三阿哥胤祉不时含笑与他说话,他只颔首应答。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则坐在一起,彼此勾着肩,喝酒划拳,笑容愉悦。

酒至半酣,琳若被这宴席上的声音吵的微微头晕,便以酒醉为名出了乾清宫散心。

站在乾清宫外的廊下,仰望明月,微微叹气。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和嫔娘娘何以叹气?”

琳若回过头,便见着许久未见的纳喇宝华站在自己身后,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

琳若意外会在此碰到她,纳喇宝华已淡笑着屈膝行礼:“臣妾见过和嫔娘娘。”

“若儿自然比得这兰花,不过,此刻画兰花终究不太应景,朕更想把昨夜醉酒的若儿画下来。”康熙轻笑着凑近了她的耳朵。

琳若微微一怔,旋即又是羞窘,又是好奇,羞窘于康熙又提起此事,好奇的是昨夜醉酒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

康熙收笔,放好狼毫,凝视了眼面前的兰花图,将琳若搂在怀里,温柔低语:“若儿就似这兰花,淡雅,高洁,朕看到这兰花,便似看到了若儿你。”

康熙如此形容她,着实另她惊讶与不好意思,自己何德何能竟被康熙如此看重?

“皇上谬赞了,臣妾如何能与这兰花相比?”

又低头瞅着她,双眸火热,低低地说:“朕多日未见若儿,心中着实想念的紧,若儿还真是一个小妖精,害得朕欲罢不能。”

琳若抬眸嗔了他一眼,轻轻撇了撇嘴:“后宫妃嫔众多,臣妾并算不得有多出众,皇上惯会拿臣妾寻开心。”

“朕如何能哄骗若儿?朕天天想着若儿,可惜朕不能去看你,便是去了慈宁宫,为了你好,朕也不能见你。”康熙叹着气,满面愁苦。

康熙的画功确实不错,一幅兰花图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兰花清雅,高洁,是花中君子,琳若自是喜欢,只是康熙突然想起画兰花,不知是何意?

琳若抿嘴微笑着点了点头。

琳若从未见过康熙画画,不知康熙画的如何,今日倒是可以一见。

琳若不禁好笑,堂堂皇帝竟像个讨不到糖果的孩子,任谁见了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人便是康熙。

琳若握住康熙宽大的手掌,抬眼看向他,柔柔劝着:“皇上念着臣妾,臣妾已经很是开心,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无论皇上在哪里,臣妾都是开心的。”

自从回了钟粹宫,康熙已有许多日未翻琳若的牌子,昨夜实未料到康熙会来她宫里,是以才出了丑。

康熙轻叹了口气,一手抚摸着她的发:“朕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番话让康熙听了自是感动,他这辈子听过许许多多的巴结谄媚之语,但自孝懿皇后去世后,从未有一个人能说到他的心坎上,让他由心地温暖。

“朕再想想,朕不愿委屈了你。”康熙未立刻答应,只是携了她的手走到书房的书案后面,站在琳若身后,附在她的耳边低语。

“今日朕想陪若儿画画。”

琳若终于松了口气,只是仍旧不敢抬头,温婉地笑着说:“皇上说笑了,太后哪能给臣妾委屈受?臣妾一切都好。”

太后虽不喜她,可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为难于她,这几日虽在慈宁宫抄经,慈宁宫里的人待她却极好,从未为难于她。

至于自己瘦了的问题大概是日日抄经,又兼多日吃素的缘故。太后日日礼佛,慈宁宫的膳食皆是素菜,又因着琳若抄经本着心诚,便也跟着吃素,倒也不能说是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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