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永恒国度

“此等大礼，我何德何能，打扰了。”他把生死坦然相告，而我却有些过意不去，本是萍水相逢，事情却发展到如此地步，谁也没想到。

“不，你等等。”他伸手制止我，“老道穷尽一生，这本是命中注定，即便你不让睁眼，我也活不了多久，何不如满足我的心愿。”他淡淡地笑道。

“不睁眼，你还能多活两年！”我说的是实话，多少人为了续命，而付出千万倍的代价。

这就是天道，天道之下，一切皆为蝼蚁。

这一次坐下之后，他会睁开眼睛，看的是我的命数，看的是藏在一切种种背后的秘密。

“这不是我原先的脸，是否会有影响。”我陡然想起这个事了，附身于杨杞身上，面容早已改变。

“无妨，我看的是你的命数，看的是你的前世。”见他这样说，我才放下心来。

他的眼睛徐徐睁开，带着亘古的沧桑和穿透时间的力量，深邃如海，宽广如山，时而又锐利如剑，变化莫测。

我似乎从中间看到了黑白两道阴影，在他的眼中变幻。

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感觉他正在渐渐变化，从他的气质来看一点再也不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是恢复到了之前的巅峰状态。

在他的眼神之下，似乎感到了一种力量，穿透了人心，而我对这种力量毫无防备，放开了自己，把心底最深沉的秘密，全部揭露。

随着他的目光一步步掠过自己的记忆，翻着往昔的过去。

良久之后我才放松下来，他也收回了目光。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看不到，有趣有趣……”他一边哈哈大笑，状若癫狂，一边口中说着只有他自己能懂的话。

“先生，你怎么了。”眼见他癫狂的模样，我也只能出声打断他。

我太好奇他看到了什么？

“我透过重重迷雾穿透时间，但仅仅能窥得一丝，却也解了我的疑惑，为何看不到你的前世。”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为何？”我目光灼灼。

“因为，你也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天道之下，竟还有漏网之鱼，果真是有趣。”他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闭上了嘴，再也不敢说。

“还有呢，这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我只能看到这一点，但也几乎费尽了我全身的修为，终于在重重迷雾之中窥得一丝，难怪我怎么一直看不到你的前世，便是因为如此，就像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同样，你也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他摇摇头，再也不肯说了。

“言尽于此，一切都需要你自行领悟。”

说完这句话，他仿若从巅峰状态滑落，感觉比之前更加苍老。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本来花白的头发变得全白，脸上的皱褶更加多，刚才那一瞬间几乎耗费了他仅剩的大半生命，垂垂老矣。

“您？”我见他变得这个模样，极为担心，想要说话，但是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打断。

他挥挥手，制止我，朝我点点头，“这是正常情况，我还有几个月的寿命，要回去处理一下后事，虽然没有后辈子弟，但还有个小徒弟。”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完全没有刚才的淡然。

“铁口神算，一卦千金，若是有缘，分文不取。”他把桌上的东西收好，放进口袋，拿着那个白布招牌，一摇一摆地走了。

他的步伐变慢了很多，往来的人仿佛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在茫茫人海之中，渐渐消失，不露人前，不行人后，若是有缘才能相见。

我终于明白了他那句，若是有缘分文不取。

只有有缘才能相见，恐怕一般的人连见都见不到他。

等他走后，问夏也恢复了清明，她一见我，再看看旁边空荡荡的桌子，神情有些迷糊：“少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使劲努力的回想着，但却只能想起遇见了一个算命先生，然后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

刚才那些话就是故意，为了不让她听见，而封闭了他的六识。

我微微一笑，说道：“你刚才听得有些不耐烦，就打起瞌睡来了。”

“打瞌睡了吗？”看她还在想着，我连忙打断她。

“走了，快回家吧，都耽误这么长时间了。”

“少爷，你没被刚才那个老道士骗钱吧，我看他穿得又破又烂，还没有东街的那些道士穿的好，肯定是来骗钱，要么也是骗吃骗喝的。”

“怎么可能，他哪里能骗得了我的钱，刚才我们就是随便聊了两句，他说我大富大贵，定能一飞冲天。”

“真的吗，我回去告诉夫人？让夫人也开心一下。”

“肯定是真的，你少爷我就是这种注定富贵的命。”

我和问夏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渐行渐远，同样也消失在了尽头。

这一拜，拜的是他的对生死的云淡风轻，对理想的执着。

老道坦然接受了我的一拜，对我点点头，怕我心里放不开：“这都是命数使然，哪怕是别人，也会如我一样去做，因为我们这些人穷尽一生只为找到更多的奥妙，其他的一切无足道。”

老道轻轻一笑：“唯恐儿女遭受我的波及，引来天谴，故一生从未娶亲。”

他最后一句话，断了我的所有退路，再多的话都难再说出口，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老道已经是铁了心，那便如他所愿。

“先生高义，请受我一拜。”眼见他如此执着，我也不再推辞，而是站起身来，恭敬一拜。

老道像是接着刚才没说完的那段话，继续说道：“我可算今生，也可算前世，但是我算不出你的，要么是你没有，要么就是我学艺不精看不透。”

“嘿嘿，没有前生？不可能，那就是哟学艺不精？可我偏偏不信，我要以我十年之目去看你的前生，不信看不透。”

“您要睁开眼睛？”原先初见只以为是他失明，没想到是故意闭上双眼的，如今又要睁开，那不等于……，我不敢想下去。

“在天道之下，苟且偷生而已，与你一样，终究有一天逃不过的。”他不认同我的说法，认为只是苟且偷生，我无法反驳，因为我也是一样，天道之下苟延残喘。

“也许你应该，替你的后辈子孙算上一卦，算一个人间富贵，而不是浪费在我的身上。”我压低了声音，做着最后的挽回。

到了他这种境界，人间已无不可算之物，如今终于出现了，而且他竟然都算不透，引起来了他的兴趣，哪怕代价是死亡。

因为再想找到不可算之物太难了，哪怕我现在不给他算，他也会强行睁眼，去看上一眼。

“既然看不透，那我就再次开眼，以十年积蓄，不信这世间还有任何我看不透的东西。”老道看起来，颇为自信。

以十年积蓄看一人之命，这是何等的荣耀。

老道说了一大段话，似乎是在解释自己的眼睛为何整日紧闭，但是这又是什么意思？

“您的意思是？”我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明白。

我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冷静地问道：“看完之后呢，还能再闭上吗？”

老道看淡了生死，徐徐道：“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完全闭上，这一睁开，恐怕，再也闭不上了，泄露天机太多，命不久矣。”他摇摇头。

这岂是没有代价的，而且代价之大，旁人无法想象。

老道苦笑一声，眉间变得惆怅，转而一笑，尽释然。

“我十四岁立身，至今已有快三十年，所有的术法，可以说是精通，我也引以为傲，但是终究是泄露天机太多，折寿不知几许。”

“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闭目封神，蓄养精气，借此来延寿，我整整十年没睁开过眼睛了，还好耳朵倒是挺灵活的，听声辨物，日常生活倒也不至于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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