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山传

过了一会儿，乐天换了话题说道:“不过那一次我跟张兄玩得倒是开心，他每吟一首诗，就要我给他和一首，并且必须用他的同韵，不但如此，在韵脚处还必须用相同的字，这张兄也太刁难人。”

“谁叫你乐天老哥诗才那样出色呢？不瞒老哥说，你们二人那一次酬答，我们苻离人都背得滚瓜烂熟，因为那几首酬和诗写得太好了。老哥听我据中背一背:

“张兄的原诗: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乐天忽然问:“贾兄弟还记得当年那个琵琶妹妹吗？”

贾据中听了此言，脸上现出严肃的表情，说了声“跟我来”就带着乐天向一个侧门走去。二人来到一个房间，贾据中拿出一个三尺多长的木盒子，将木盒打开，乐天立刻被那木盒里的东西惊呆了！要知道木盒里是什么东西，请看下面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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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听后好笑:“这张兄弟，实在有点太刁难人，我乐天也只得从命了。”

“谁叫你乐天兄弟诗才那么杰出呢？不刁难一点能难住你妈？但是还是没有难住你。”说完二人又笑起来。

“老哥的和诗:钿晕罗衫色似烟，几回欲著即潸然。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十一年。”

“张兄的原诗:适看鸿雁洛阳回，又睹玄禽逼社来。瑶瑟玉箫无意绪，任从蛛网任从灰”

“老哥的和诗: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墓上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

“位下才高多怨天，刘兄道胜独恬然。贫于杨子两三倍，老过荣公六七年。笔砚莫抛留压案，箪瓢从陋也销钱。郡丞自合当优礼，何况夷陵太守贤。”

乐天说，后来在周至县任职期间，刘大哥也曾经路过周至县，那一次自己也有一首诗，是《县南花下醉中留刘五》，写的是:

“百岁几回同酩酊，一年今日最芳菲。愿将花赠天台女，留取刘郎到夜归。”

“老哥的和诗: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张兄的原诗: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中思悄然。自埋剑履歌尘散，红袖香销已十年。”

乐天说:“本来么，我的意思是，张大人既然死了，即使你盼盼姑娘再有情有义，也不能跟着他在身边了。谁知道盼盼姑娘不是这样理解，她理解为我白居易讥讽她不能为张大人殉情，心中万分委屈，居然上吊自杀了！后来我听到这消息，我好后悔好痛心，居然无意间导致一个可怜的人丧命。后悔呀，可是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呢？我只好远道来徐州，重新厚葬了盼盼姑娘，但是我仍然无法让自己的心里安宁。”

说到这里，二人连叹数声。

乐天又谈到老朋友李颀，李颀在硖州碰到了刘大哥，也给刘大哥送了一首《遇刘五》:

“洛阳一别梨花新，黄鸟飞飞逢故人。携手当年共为乐，无惊蕙草惜残春。”

“刘兄文高行孤立，十五年前名翕习。是时相遇在符离，我年二十君三十。得意忘年心迹亲，寓居同县日知闻。衡门寂寞朝寻我，古寺萧条暮访君。朝来暮去多携手，穷巷贫居何所有。秋灯夜写联句诗，春雪朝倾暖寒酒。陴湖绿爱白鸥飞，濉水清怜红鲤肥。偶语闲攀芳树立，相扶醉蹋落花归。张贾弟兄同里巷，乘闲数数来相访，雨天连宿草堂中，月夜徐行石桥上。我年渐长忽自惊，镜中冉冉髭须生。心畏后时同励志，身牵前事各求名。问我栖栖何所适，乡人荐为鹿鸣客。二千里别谢交游，三十韵诗慰行役。出门可怜唯一身，敝裘瘦马入咸秦。冬冬街鼓红尘暗，晚到长安无主人。二贾二张与余弟，驱车逦迤来相继。操词握赋为干戈，锋锐森然胜气多。齐入文场同苦战，五人十载九登科。二张得隽名居甲，美退争雄重告捷。棠棣辉荣并桂枝，芝兰芳馥和荆叶。唯有沅犀屈未伸，握中自谓骇鸡珍。三年不鸣鸣必大，岂独骇鸡当骇人。元和运启千年圣，同遇明时余最幸。始辞秘阁吏王畿，遽列谏垣升禁闱。蹇步何堪鸣珮玉，衰容不称著朝衣。阊阖晨开朝百辟，冕旒不动香烟碧。步登龙尾上虚空，立去天颜无咫尺。宫花似雪从乘舆，禁月如霜坐直庐。身贱每惊随内宴，才微常愧草天书。晚松寒竹新昌第，职居密近门多闭。日暮银台下直回，故人到门门暂开。回头下马一相顾，尘土满衣何处来。敛手炎凉叙未毕，先说旧山今悔出。岐阳旅宦少欢娱，江左羁游费时日。赠我一篇行路吟，吟之句句披沙金。岁月徒催白发貌，泥涂不屈青云心。谁会茫茫天地意，短才获用长才弃。我随鹓鹭入烟云，谬上丹墀为近臣。君同鸾凤栖荆棘，犹著青袍作选人。惆怅知贤不能荐，徒为出入蓬莱殿。月惭谏纸二百张，岁愧俸钱三十万。大底浮荣何足道，几度相逢即身老。且倾斗酒慰羁愁，重话符离问旧游。北巷邻居几家去，东林旧院何人住。武里村花落复开，流沟山色应如故。感此酬君千字诗，醉中分手又何之。须知通塞寻常事，莫叹浮沉先后时。慷慨临歧重相勉，殷勤别后加餐饭。君不见买臣衣锦还故乡，五十身荣未为晚。”

乐天记得，后来刘大哥到了硖州任司马，临行时也给刘大哥写了一首《送刘五司马赴任硖州兼寄崔使君》:

二人又谈到了张仲素。二人都说，张兄在仕途上运气比较好，二十三岁上就中了进士，很快进入了翰林院当了翰林学士，后面又做到了中书舍人，可惜不得天年，刚五十岁就去世了。但是二人谈起张大哥的诗歌成就却是大加赞赏。实际上，张仲素在大唐诗坛上已经颇有名气。

乐天回忆起当年在徐州燕子楼跟张兄的聚会。乐天说:“贾兄弟，说起那一次在徐州，我老白还一直耿耿于怀。那位关盼盼你也知道，那时候张建封张大人已经过世许多年，但是那位盼盼姑娘依然为张大人守着。我听了以后很受感动，就给盼盼姑娘写了一首诗抒发了自己的感慨，那首诗我是这样写的:

“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

谈话的内容谈到了当年的“苻离五子”。闪舞小说网www老大刘五，大家叫他刘大哥；老二张仲素，大家叫他“张兄”，其余三位是张兄的弟弟张美退、贾家两兄弟贾据中和贾元犀。据中说，应该把你们白家三兄弟加上来，叫着“苻离八子”。乐天说，还是说“苻离五子”比较好，因为我们白家三兄弟究竟不是苻离本地人。说起来，当时这八人就像八兄弟一般亲密。而且这八位后来都成了进士，有了功名，只是你据中兄弟不愿进入官场，过你的神仙日子。现在想起来，还是你据中兄弟走对了路。

二人说起当年在淮北成立“一时上升会”的事情。乐天说，那是一个佛学研究团体，还有领导机构，刘五刘大哥是会长，张仲素是副会长，你贾据中担任理事兼秘书，大家都叫你做“贾秘”或者“贾理事”，我那时候只是当顾问，大家叫我为“白顾问”。

当谈到刘大哥刘五的时候，乐天回忆起三十多年前曾经在京都跟刘大哥相聚，席间，乐天还写了一首长诗，题目是《醉后走笔酬刘五主簿长句之赠，兼简张大、贾》，那时候刘大哥在怀远县当主薄，张大就是张仲素，贾就是你了。那首诗虽然长，但是自己还记得，于是乐天背起了那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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