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枯骨

曾经，有一些鸟儿被关在了笼子里，它们再也无法远飞。刚开始，它们还在反抗，但结果却没有用；渐渐的，长着完美无缺翅膀的它们，去斥责命运；之后，它们说这地方也不错，那天空不算高，这地方也很好，何必去那里。

它们畏惧了亲身去感受天空，后来有一天，笼子破了，明明都拥有机遇，可却畏缩不前；到最后，看着无缺的身体，它们说，其实我们也很想飞，只可惜飞不起来罢了。

故事讲完，两人又陷入了无言，在雪花纷飞中，显得极其安静。

方极点点头，叹了一声，面具后的眼眶中，灵魂之火明灭不定。

这是一种天性，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天性，有人称之为魔，可亦称之为异，无分善恶，只是与正相对。

“你...说的对...”方极点头，站立起身，而后又说出了一番话。

不过，对错一定要分吗？善恶又一定要分吗？对，这一切都是源自于力量，源自于实力，但这些的表现，又不仅仅在于正面对抗；有用于反抗的智谋，也是力量；有一颗强者的心，也是实力。

“问！知道何为生命的奇迹吗？”

“那就是不死一切皆有可能！”

风雪依旧，方极默默走开，后方，林锋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游荡着复杂的神采，到最后，变成了坚定。

无人的角落里，林锋静坐，雪落满全身，也许是求生的欲望，这一刻，他站了起来，依旧是单薄的衣服，依旧是瘦弱的身躯。

抖动了一下，将落雪全部震落，林锋开始缓步前行。

这时，巷外，有一个男子感受到动静，发现了他。

“二哥，快，这里，这里找到一个。”

“好小子，总算找到一个，让你敢逃跑，让你敢逃跑，这回绝不轻饶你！”说着，两人便走进巷子，迫近林锋。

缓缓抬起头来，露出被黑发遮盖的眼睛，泪痕还在，林锋默默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两人。

自知已无力反抗，但依旧张开冻裂的嘴唇。

“滚！！！”

声音如此强烈，让那两人一时间未能反应过来。

而后，却紧接着的是冲天的怒火，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过的反抗，一个随手能捏死的蚂蚁，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竟然有一天让他们滚，还是如此强烈，如此不可动摇。

“好小子！”两人怒火冲天，眼神中包含极大的愤怒，本来就因为所有人都逃跑而生气，这一次，更是到达了巅峰。

“好小子，这一次，就是被大哥打，我也要弄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老二直直挥出一拳，就这么一拳，但却是他一身全部的力量，以及所有愤怒的怒火。

快到让人无法想象，连破空声都如此轰鸣，而他的脸上，则是露出了残忍而爽快的笑容。

一个瘦弱的少年，怎么和一个真武境的强者相比；一个瘦弱的少年，又怎么可能承受一个真武境强者的全力一击。

林锋闭上双眼，放开全部心思，去迎接这致命一击，和以往被打不同，这一次，他内心平静，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声音划破长空，骨碎肉断，鲜血飞溅。

这些在林锋心中的场景都没有出现，等了好久，都没有感到一丝痛苦，这或许是死的太快，连大脑都没来得及反应。

等他睁开双眼后，漆黑一片，不过，却看见一个巨大的直贴眼前的拳头，这拳头，是多么的凶狠用力，只可惜，却再也无法前进寸步。

“你，你！是你，快松手！”老二紧张的大叫，使劲想将手臂从方极那里抽出，但结果却是纹丝不动。

“哼！”

在这紧急关头，方极瞬间出现，握住了老二的拳头，让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老三，快来帮我！”

“呃，啊，好的！”

方极一脚踹出，直接将赶来帮忙的老三踹出五六丈远，后者重重落地，捂着肚子痛叫，紧接着便是口吐鲜血。

这一次，方极再也没有手下留情。

“啊！。我跟你拼了！”

老二看到老三的惨状，虽无心再战，但却无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向前攻击。

力量的差别很大，让他无论怎么做都挣脱不了，甚至，连咬都用上了。

大口一张，向着方极的左臂咬下，同时，不断用力挣脱。

“好硬，不对，这不是肉的感觉，难道他穿了什么铠甲不成！”老二心念一动，瞬间张开嘴，倘若要是再咬下去，最先咯掉自己的牙。

这短短的几息间，老二老三受伤惨重。

“我跟你拼了！”

老三掀起地上被积雪覆盖的大石板，青筋暴起，向着方极扑来，可惜，在几步之遥后，被他一脚踹飞，这一次，更是飞了很远。

鲜血喷涌，在这雪中飞舞。

“这么想挣脱，那你也去吧！”

看着手中不断挣扎的老二，方极也没了闲心，同样是一脚，将其踹至老三身旁。

两人捂着肚子，躺在雪地上呻吟，连牙齿都掉落数颗。

因为剧烈的打斗声，让原本四散的几人都围靠过来，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任何一人敢上前来。

连他们最强的两人都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纯粹的虐杀，他们过去了，也不会有多大的起色。

每个人口干舌燥，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其他，皆在浑身颤抖。

此时，因为方极将两人踹飞很远，让他们能趁机将两人扶起来，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根本没有再战之心。

风雪之中，众人看着方极脸上的诡异面具，内心深处产生了恐惧。

“走，快走，这是个恶魔！”

众人扶着老二老三，急匆匆的四散逃走。

方极没有去追，也懒的去追，因为，他们不值得。

……

夜，守城军所在城墙下的一间密室内，灯光昏暗。

狭小的空间上方，一个冷峻而又面善的中年男子静静看着下方跪倒在地的两人。

举起手，将要打下去，可看他们所受的伤，又停在了半空中，最终，只得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一声。

“你们俩，你们俩啊，给我搞这么大的事，脑子呢，脑子都让狗吃了啊！”

“大哥，你一定要给我们报仇啊！”老二老三捂着伤口说到。

“哼，报仇，我会的，不过……”

..

林锋埋头沉默，隐约间，能听到微弱的话语。

“说的比唱的好听，反抗，堕落，谁不会；有心如何，无心如何，为何要被他人掌控，命运而已，我不需要你管；没有力量，没有实力，到头来啥也没有！”

“说啊，你接着说啊！设置牢笼的是你们大人，破坏牢笼的也是你们大人，反正你们怎么做都是对的！！到头来，谁在乎我们，我们只是一个工具，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一个随意评判的工具！！！所有的错，都在我们身上，都是因为我们不努力，才犯下了所有的错！！！！”

泪水一滴一滴的飞落，林锋几近咆哮的喊出内心所积蓄的全部不满与委屈，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泣不成声。

风雪哭泣中，林锋回想起过去的经历，无论为组织做的多好，到头来始终满足不了它的贪欲，可一旦失败，就立刻成为弃子；而在外，要去承受内心的煎熬，以及被人仇恨的目光；除此之外，还要去忍受自以为是者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俯视与嘲讽。

“是是是...”

客栈内，方极从二楼走下来，于看店的老头那里得到了一个信封，此信封是瓜婆婆交给他的，里面记录他之前所拜托之事。

方极看了看信中所写，点了点头，心中盘算，“想不到她动作这么快，解救那些孩子，这么容易，果然不是一般人呢；不过，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林锋...”

内心挣扎了好久，林锋才再一次抬起头来，眼神中感情复杂，然后渐渐转成愤怒。

林锋情绪激动，猛地转头看向方极，脸涨得通红，连身上的积雪，都震下许多。

看着飘落的雪花，许久，方极说到：“给你...讲个故事，这还是...我的前辈...讲给我的...”

林锋毫无所动，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瑟瑟发抖，雪已经在两人的身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迎着风雪，方极走出客栈。

走遍大街小巷，方极终于在一个让人不注意的角落里，发现了正冻的瑟瑟发抖而蜷缩在地的瘦弱少年。

听此，老二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愤怒道：“不抓，那怎么办，老大把这个组织交给我们打理，难道要告诉他，人都跑光了！！！”

“赶紧给我找去！！！”

方极静静走到少年身边，与其同坐在地，而后拿起一件衣服为他披上。

感觉到稍微出现的温暖，林锋抬起冻的僵硬的脖子，四处望了一下，看到坐在身旁的方极后，冷哼一声，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打掉。

“哼，别假惺惺了，我最恨你们这些成年人。”而后，他将头埋在肩膀上，沉默不语。

寒风萧瑟，大雪纷飞，孤寂的街道上，一个穿着单薄的瘦弱少年在四处躲藏，而在几条街外，有几个愤怒的成年人在不断搜寻。

为首的男子暴跳如雷咆哮道：“特么的，该死的老瓜婆，放跑了我们组织所有的手下，找，赶紧找，你们能抓回来几个是几个！”

众人立刻四散寻找，但因为风雪太大，效果极差。后方，另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追了上来，喘着粗气道：“二哥，我们还是放弃吧，那些小子大部分都被老瓜婆带走了，根本抓不回来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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