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古柳阴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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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交投,神智通融,我心灵猛地一颤,感到她的影子嗖地一下闯进了心间,而她下床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和我并肩站在一起。

师父啧啧称奇,连说:“天意!天意!原来如此!天人,地人,阴阳合一!她是天上来的,就姓天,叫小仙儿吧。”

天小仙儿!好听!我心中一乐,心意相通,仙儿把我的手一捏,对我展颜一笑。

……

两天后,走上一条公路,经过一个垭口,突然轰隆隆跑出一大群人来,都是惊恐万状,脸色焦黄,大人叫孩子哭,慌慌张张,就像逃命一样。

师父拉住一人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可了不得了,有妖怪啊,吃人啦!快跑!快跑!”推开师父,慌慌跑过。

师父走上垭口,向里观望,里面一个小村,很多地方墙倒屋塌,残垣断壁,这里那里冒着股股青烟,一片破败景象。

人群后边是一些青壮年,跑上垭口,气喘吁吁,看后边没有东西跟上来,坐下喘息。

师父问一个中年人:“到底出什么事了?快说!”

中年人看一眼师父,被师父的“狰狞” 和气势吓住,手指一人,结结巴巴:“问村长,问村长。”

村长是个红脸堂汉子,上下打量师父几眼,突然就骂开了:“都是狗日的大奎闯的祸啊,石子厂早就给他封了,不让他干他偏干,结果一炮下去,炸出个窟窿,从里面跑出个妖怪,见风就长,见人就吃,他个狗日的石料厂,一下子死了十八个人,这回叫他发,发他娘的逼吧!气死我了!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怪物?怎么不见影?”我替师父问。

“是条青牛,刚钻出来不大,见风就长,一下子像个小山一样。”

“狗日的把我家的房子都踩塌了。”

“这家伙可能怕光,扑腾了一圈就钻回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说完都看师父。

师父若有所思,一声不吭,招呼我和小仙,登上旁边的山梁。

站在山顶,放眼看去,只见小村南北各有一个山头,山体却是绕个半圆,分别向东西两边蜿蜒而去,这样就把小村围在中间,这种地形有个讲究,叫做“二龙捧珠” 。

我不待师父问,说道:“小村位置,是块风水宝地,村北村南两个山头,其实是两个龙头,龙脉一东一西蜿蜒而去,在这里环绕半圈,把小村包裹其中,这叫做‘二龙捧珠’ ,必主五谷丰登。”

师父不吱声,瞪我一眼。

我心里发毛,知道说的不对,打起精神再看,看来看去,看出东西两条龙脉山体越近越低,说明龙脉是由远而来,两个山头不是龙头而是龙尾,赶紧说道:“看出来了,两个山头是龙尾,这种地势不是‘二龙捧珠’ ,而是‘双龙交尾’ ,主五谷丰登,更主人丁兴旺。”

这回师父点头了。

我不由问:“这么好地方,为什么出怪物呢?”

师父手指两个山头:“山体炸去半边,风水气脉已改,不出怪才怪哩!但是这个怪,见风就长,看来不是一般的怪,看来蛰伏时间不短了。既然让咱赶上了,不得不管。走,下山。”

走下山来,师父问村长:“村子叫什么?”

“叫神道村。”

“为什么叫神道村?”

“这得问我二爷爷。”

……

村长把他二爷爷找来,老人八十多岁了,说起话来还是底气十足,下面是他讲的关于神道村的传说:

很久以前,神道村不叫神道村,叫对山村,因为村北村南有两个般大的山头对着,所以叫对山村。小村不大,通共百十口人。

有一年,突然来了个老道,在村子里转悠了三天,又在南边山头上坐了三天,在北边山头上也坐了三天,然后见人就说:这个村子是块风水宝地,叫做双龙交尾,住在这里一定人丁兴旺,吃喝不愁。说完就走了。

过了几年,那个老道突然又来了,带来了好多人,在村南山头建了一座道观,在村北山头盖了一座庙。从此老道就住下了。他也不收徒弟,一月中,上半月住道观,下半月住和尚庙。大家都很奇怪。

但是自从两个山头盖上道观和尚庙以后,对山村每年都是风调雨顺,不旱不涝,收获丰硕,逐渐人丁兴旺,人口越来越多。

就这样多少年过去了,老道更老了。

有一天,老道下山走进村里,走到一个老婆婆家,老婆婆的老伴很早就去死了,和一个憨儿子相依为生,她家院子里有一棵干巴老柳树,不知多少年了,也不长,只有胳膊粗细,树身上疙疙瘩瘩,几条柳枝蔫儿八几。

老道对老婆婆说:“我注意您家很久了,你家院子里有棵柳树,很不好,院里有柳留不住人啊,也留不住财,为什么不去了呢?”

老婆婆很信老道的话,说道:“这棵柳树不是种的,是它自己长出来的,多少年了看它也不长,师父说不好,去就去了吧。可是我一个老婆子,没力气啊。”

老道说:“这样吧,我庙里正用木料,这棵柳树我买了吧。你要愿意,我找几个中人,写个合约。”

老婆婆如何不愿意,那棵柳树不成柴,有人出钱买,自是求之不得,连忙说道:“师父有用,砍去就是,不是成器的料,随便给几个钱就是,不用立合约。”

老道执意立合约,找了村里几个有威望的人,写了一纸合约,合约上注明了买卖双方自愿,注明了柳树连根带梢都归老道,老道自认出一棵好柳树的钱买这棵弯巴柳。

都办好后,老道把钱给中人,中人交给婆婆,老道又多拿出几个零钱,也给了婆婆。

老婆婆欢天喜地,一棵小柳树卖了一棵大柳树的钱。

隔了几天,老道来出树了,带来了很多人,还牵着骡子套着车。大家很奇怪,都来围观。

老道指挥众人开始挖土掘地,就见地下露出一根粗大的殷红的树根,直直地往下,并且越挖越粗,挖到三四米时才逐渐变细,一直挖到泉水才挖到根底。

然后用绳拴住树根,套上骡马拉出,长长的树根通体通红,纺锤形伏,长有十米,最粗的地方就像壮牛的身体,整体就像一个特大号的胡萝卜。

老道指挥人把整棵柳树掐头去尾,装上车扬长而去。

看呆了老婆婆,还有众人,谁也不会想到,一棵树的树根比树身还要粗,这棵小弯巴柳地下居然是这么粗的树根。

大家这才明白,老道为何非得写合约了,也明白了他为何在合约上注明买的是连根带梢,他买的不是树身,而是树根。

老道怎么看出这是棵奇树呢?真是个神老道。

从那以后,没过多久,老道就死了。有人说,老道用那棵柳树根做成棺材,据说是能保护尸身千年不腐,但是老道埋在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老道虽然死了,对山村的风水没有一点变化,还是像老道说的那样,仍然风调雨顺,人丁兴旺。

对山村渐渐发展成了一个大村,人们也就把对山村改为神道村。

我赶紧拿了几样要紧东西,拉起小仙,急忙赶上。三人钻进树林。

我在心里嘀咕:为什么跑?来的什么人呢?

我找出我的衣服让仙儿换上,换下的蛇身衣和头盔放在一起。

刚换完,就听天空中隐隐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师父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不好!有人来了,快跑!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摸起百宝袋就跑。

跑到半山腰,轰隆一声,爆炸声传来。跑进山谷,地面被炸出一个大坑,周围散落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冒着青烟。

师父满脸兴奋,围着大坑转圈,这里看看,那里翻翻,嘴里不停说着:“可来了,可来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似要寻找什么。

我眼尖,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光一闪,跑去一看,发现一人躺在那里,穿着如同蛇皮一样的衣服,头上戴着头盔,闪闪发光。

这一笑,好美啊!倾国倾城啊!天花乱坠啊!

这哪里是外星人?纯粹就是地球人!

我不明就里,在师父的摧促下咬破中指,伸到少女的额头滴了三滴鲜血。

鲜红的血液瞬间被吸收,少女苍白的脸庞马上红润。她猛然睁眼,翻身坐起,大眼睛忽闪忽闪左右寻视,看到师父,眼光飘移,最后对上我的双眼。

我把师父喊来,师父伏身查看,眉头紧锁,脸现疑惑,似有什么问题想不通,似乎来的东西不是他想要的,略显失望。沉思许久,对我喊:“快点,背上,上山。”

回到茅草房,我把那人放在床上。师父从怀里掏出木鼎,从里边拿出鸡蛋大的白珠,放在那人的胸口。白珠放出五彩光华,闪闪烁烁。

师父急忙下山,边跑边喊:“小风快来!小风快来!”

我连忙冲出,匆匆跟在师父身后。

床上那人突然一动,白珠马上飘浮,射出斑斓光柱罩住,人形体起伏扭曲,翻腾了好一会,才慢慢停住。

师父收回白珠,这才把那人的头盔摘除:原来是个女人,而且还很年轻。

那一刻,师父独目中精光闪闪,口中不住念叨:“天地人,阴阳生……天地人,天地人,天人,地人,阴阳……原来,原来如此!”他似猛然醒悟,回头看定我,大喊:“小风,快!咬破中指,滴血!”

2017年7月17日。龙国西部,群山之中,无量山头。

师父独目观天,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突然,天空一声炸响,一颗硕大火球朝无量山飞来,疾如流星,砰的一声落在下边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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