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到我身上的正义

“部份事实也算是事实吗？”

“不是吗？”

袖剑越走越近，直到距离对方两步之遥才停下双脚，眼前女子气质与他十分相近，都是靠着相似伎俩过活的邪门歪道，他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低声开口，“敢问芳名？”

“这种事情，应该不须特意跟我……”

距离与袖剑极近的晴猛然甩出手臂，食指指尖黑洞洞，对着他的颈边击发，可目标不是袖剑，而是他身后捧着牛奶壶的小冴。

银色长针擦过小冴耳际，深深嵌入吧台木板之上，袖剑双目怒瞠，反手拨开晴的右臂──沉甸甸，丝毫不似瘦小女人该拥有的身体触感，他皱眉架开晴的身子，掌心抵着锁骨，将她押进桌椅之中，木片粉碎，发出诡异金属碰撞声。

“妳！”

晴尖叫，使劲将袖剑踹离自己身体，袖剑注意到她眼中难以掩饰的惊恐与厌恶，但随即恢复先前的泰然自若，她翻身弹起，一脚跨踩在袖剑胸口。

手与脚都是假的。

来自南方的机械义肢。

袖剑并未加以抵抗，抬起头冷冷望着眼前被虚假包缠的女人，晴似乎不甚在乎充满敌意的眼神，对着袖剑开口，“抓到把柄啰。”

“把柄什么的，不需要那种东西。”

“这可不一定，那孩子是琉璃泉民吧？看你的年纪应该不太可能有那样岁数的小孩，该不会，是爱人留下的吧？”晴发出铃铛般的清脆笑声，得意全写在脸上。

袖剑没有反驳，单手紧握晴的脚踝，另只手迅速亮枪，毫不犹豫朝对方小腿及大腿开枪，同时出腿扫倒晴，起身。

扣动扳机，直至清空弹槽。

“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也亲自跟他说了，倾向于合作大于服从喔。”

“这我知道，破砮有特别交代，”晴指掌超乎想象的灵巧，彷佛机械运转一般，迅速将契约折成方便携带的大小，塞进轻便胸甲之中，“要我不要激怒或戏弄你，即便假装答应合作也没关系。”

“那接下来呢？”

伴随轻柔语音，阵阵爆炸声自远处袭来，梁柱屋瓦震动，短暂终止了酒乡街的人声嘈杂，但随即陷入更加剧烈的骚动，袖剑深深叹口气，手掌朝上，“好吧，也该交出来了吧，这可不关妳的事──或是破砮的事。”

“唉呦，稍早还尊称破砮大哥的说。”

“……咦？对啊！妳怎么会有我们的契约书？”老板歪头，同声发出质疑。

蓝发女子伸伸懒腰，稍嫌不自然的翘起腿，将契约对着亮光，一字一句慢慢念出，“本人同意将蓝琥珀酒吧及一切相关器物，包括酒品、餐具及各项杂物，无条件转让给袖剑，并绝不追讨与细究。”

只见老板倒抽口气，再度恶狠狠瞪向袖剑，差点将手中布满油污的玻璃杯扔去，但小冴快了一步，咚咚两声跃上吧台，怀中木箱开启，银币哗啦啦洒满桌面。

“哈哈哈！”女子喷笑出声，摇摇晃晃站起身子，差不多只到袖剑肩头的高度，但举手投足充满自信，骗徒的自信，“晴，当然，这是假的名字。”

“无所谓，袖剑也不一定是真的。”

“怎么会？对象是试图欺骗他人的家伙，无伤大雅。”

“我可没有说谎，”蓝发女子微笑时左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意外迷人，“这段话完完全全是契约上所写的喔！”

“喂喂喂，话不能只说一半啊？”袖剑歪起嘴，来回打量眼前意外狡猾的年轻女子，“我可是还写上了支付相对应价值的联合币以及未来十年的修缮费用啊！”

“喔喔？”女子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袖剑知道她是故意这么做，但不清楚目的，如果是和破砮有所关连──

“喔？”女子头一偏，外面霓虹洒进破窗，长发烨烨发光。

“口音和雪族不同啊，”未等对方答复，袖剑迅速拉回话题，“不过，手拿我与老板契约的妳，才是不值得信任的小偷吧？”

“原……原来是这样啊！”打乱袖剑思绪的老板口齿不清，他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让他不愁吃穿几十年也仍绰绰有余。

袖剑并不加以理会下巴几近脱臼的老板，迈步走进阴影之中，“真会装傻，该不会连口音也是装的？”

“对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说这种话，不太礼貌吧？”

两人闻声转头，混****迭的桌椅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位神态悠闲的女人，蓝发蓝眼，手中轻捏抄满文字的羊皮纸契约，左下则潦草签上老板大名，幽暗中泛出微微亮光。

袖剑认得她，稍早曾有一面之缘，新东方虽什么人都有，但来自碎星地的雨族人他倒是第一次遇过，毕竟跨越海洋后还得穿越山脉，没什么人愿意多赌一把。

“说什么傻话，可别污蔑本人的人格──”袖剑露出虎牙，伸手阻止正好推门而入的小冴掏出枪械，“渡海而来的稀客。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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