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柚子

“奶奶怎么了？”林梓霏预感到了，但她的声音也不觉颤抖起来。那可怕的想法一跃而过。

黎明却在她的肩头哭泣很久，奶奶走了，奶奶的身边只有黎明，爸爸和姐姐都没有赶回来。只有黎明站在奶奶身边，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人了，他感到好害怕，好害怕，闭上眼睛的奶奶也是好遥远，好遥远，那么的不真实。当爸爸赶回来他却还无知无觉地站在那里，那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亲爱的人离去是什么体会了，不是心肝剧烈的伤痛，而是害怕，一直以来的情感随着载体地消失突然无处安放。那种跌入深远的恐惧是之前自己怎么也体会不到的，一个深爱想守护的亲人的离开带来的情感空白如电击一样令人承受不住。

林梓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心头如被绞。眼泪也绞了出来。林梓霏再也憋不住心头的颤栗，开始呜咽起来，双手狠狠地掐住黎明的后背仿佛不要让自己哭出来，可是有什么用呢，她还是那么痛，痛到呼吸停止。

任由黎明牵着带着自己走回家，好像那是北斗的方向，是奶奶在等我吗？

外面是一片黑夜，奶奶家却灯火通明。已经设好了灵堂，奶奶安详地躺在那里。被布盖住。林梓霏踉跄地走进屋里，却不敢上奶奶跟前。她腿一软跪了下来，疼痛加着悔恨，林梓霏不断地忏悔，眼泪不停地落下，“对不起，奶奶，对不起……”黎爸爸吃惊地看着这个姑娘，瞧着她的眉眼随后反应了过来，“小霏？”但林梓霏此刻无法理睬旁人，只一心陷入悲伤中，是因为自己才让奶奶这样吗？林梓霏突然觉得奶奶都是她害的，要不是奶奶因为她摔了一跤，身体就不会越来越差，要不是因为她的不听话，奶奶也不要操那么多心。她何德何能让奶奶如此对她呢？她凭什么？林梓霏越这样想就越恨自己，她开始扇自己的耳光，开始就自己的头发，“都怪我！都怪我！”林梓霏不断地诅咒自己，悲伤恨怨都笼罩了她竟使她一时迷了心智昏了过去。

黎明急忙将她抱回了卧室里，黎爸爸走到林梓霏的床边，他因为老母也知道了小霏不少事，这孩子竟长这么大了。但丧母心痛他也没让自己想很多就匆匆出去料理老母的丧事了。

正说着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赶过来，胡子拉碴。刚到这里就对着警察叫道“我儿子呢？”警察示意他冷静下来。这时医生也出来了，他摘下口罩对站在门口的各位说“所幸送来及时，现已无大碍。转到普通病房等他苏醒过来就好，家长今天不可以去探望”医生说完走了。这个男人松了口气，林梓霏克制着自己的生理反应，那轻微的身体颤抖。这个男人刚刚扫过了她眼神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会儿，林梓霏想：那把刀应该捅在他身上！

她站了起来走到那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竟然害怕似的往后一退。林梓霏低声说“你儿子的这一刀是为你挨的，但是你以后还是要还的”

男人惊恐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可笑的是他并不记得自己的罪恶，只要喝过酒做的事他就什么也不记得，酒就是男人最好的逃脱借口。可是他儿子替他记住了，并且将要为他付出一生的代价。但是这个男人本能地对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感到罪恶。就像项翼潜意识对林梓霏一样。他并没有对她的不礼貌作出任何责骂就任由她走出了医院。民警对这个孤僻的小姑娘也无可奈何。

“是不是？”林梓霏没有说出来后面的话，她是那么的害怕面对。

黎明却不哭了，他替林梓霏擦了擦眼泪，“小霏，回去吧”

“小霏阿”那声音颤抖着带着不可抑制的恐惧绝望，林梓霏收回仰在天上的目光。吃惊地看着黎明，看到黎明这表情林梓霏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小霏阿”黎明一下子跑过来抱住了林梓霏，一向很克制的他这次毫不犹豫地奔向林梓霏像挣扎地人般紧紧抱住了她“怎么办？”黎明伏在林梓霏的肩头哭泣，林梓霏垂下的双手放到了黎明的腰间，她知道黎明不是轻易对她哭泣的人，

林梓霏走出了医院，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可是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松了口气。当初刀刺进项翼身体中的声音似乎仍在刮擦着耳膜，项翼抽搐着在她脖子间呼吸渐渐没有的时候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害怕啊，人往往要面对最后一刻往往才知道自己的心中想要，她没想项翼死，至少她想要伤害他但那一刻真的不想要他死。

可是他们以后会怎么办呢？等待项翼的又是什么？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她有毁了他吗？毁了他之后自己是不是就能平衡了，是不是就能与罪恶和解一点？

“这是件极其严重的斗殴事件，同学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一位警察对林梓霏说。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应该去问那些打架的人而不是问我，我也是受害者”林梓霏冷冷地说。

不，不知道，她还不知道。

已是深夜了，林梓霏不知道往哪里去。她回来的目的差不多达成了，竟有些心累，她有点想放弃了。伤害了又能怎么样呢？杀了他，似乎也不能弥补过去。林梓霏呆呆地走漫无目的地走。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真好，明天又是晴天。此刻天上星罗棋布，所有的星星都格外的亮。她寻着北斗星，她现在只想朝着那北斗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久，如果说星星是三维的，那么林子霏连它的一个面都走不出，甚至可以说她走不出星星的一道光束。但是前方有人挡住了她，

三十四

项翼被转到医院急救，其他与项翼打架的人只是被项翼划伤手臂或是其它部位根本没有深入，简单包扎后就可以出院。而项翼由于严重刺伤被推进急救室进行抢治。

林梓霏坐在医院的长椅外，警察正对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孩盘问。林梓霏只是紧闭嘴巴，她什么也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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