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

走进卫生间，莫少华轻轻的将门关上，接过刘浩递来的香烟，两人并没点，只是拿在手里，“少华，有一个地方我想不明白，你帮我琢磨琢磨。”，“老刘你说吧。”，“丽兰在死前给刘浩打电话说又有人敲门，她当时没敢开门，直接就给秦宇打电话了。”，莫少华点了点头，“秦宇叮嘱丽兰别开门，等着他。”，莫少华又点了点头，“那么就奇怪了，挂了电话的丽兰应该非常惊恐，为什么会去开门呢？”，莫少华想了想“凶手逼迫她开门？”，刘浩摇了摇头“如果凶手要是想要逼迫她开门，早就可以了，而且你也说过，丽兰曾经独自在家的时候开过门，当时凶手为什么不下手？非要等到丽兰给秦宇打了电话才动手？这样给自己留的时间太少了吧？”，莫少华拿起打火机将香烟点燃“要是凶手技术开锁呢？”，刘浩也点燃香烟，“丽兰那么个大活人在家里，技术开锁？她喊两声就有人能跑来！”，刘浩的话让莫少华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莫少华推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秦宇，之后又轻轻关上门，贴着刘浩说“老刘，这两个问题有一个可以解释的通的方法，但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刘浩感觉到莫少华的话可能很有破坏力，连忙示意他小声点。\r

莫少华小声的说“老刘，你觉得秦宇是不是有问题？”，刘浩示意让莫少华继续说下去，莫少华深吸了一口烟“其他先不说，就说那个凶手通过敲门将丽兰吓得崩溃了，立刻给秦宇打电话让秦宇回来，那个凶手就趁着秦宇赶回家的这段时间行凶，1个半小时？那么惨烈的场面，那肯定是刚挂了电话凶手就进屋行凶了，那么吕丽兰给秦宇打电话，凶手是怎么知道的？”，刘浩一瞬间如五雷轰顶，手中的香烟掉在地上，是啊，那个凶手怎么知道丽兰给秦宇打了电话？“你的意思是？”，莫少华又吸了一口烟“再说说丽兰是如何给凶手开门的，如果秦宇让丽兰开门的话……”，两个人都不说话了。\r

刘浩的思绪像被一辆卡车来回碾压着，莫少华的话他几乎没有办法反驳，确实，这一切几乎完全解释了所有疑点，但是，但是秦宇会做这样的事情吗？脑海中全是秦宇一个个伤心绝望的画面，全是伪装？不可能的，除非他是精神病除非他是疯子，不然不可能自己杀掉恋人之后又如此伤心绝望寝食难安，这几天与秦宇的接触自己无数次被这个男人的悲伤所感染……\r

“少华，你说的自己相信吗？”，莫少华又点燃一支香烟，“我刚才就说觉的不可能，这只是我想到的最容易解释的通的丽兰被杀的经过。”，老刘想要为秦宇辩解，想来想去说到“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足足一个星期无时无刻都能响起的敲门声，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与秦宇有关，那么他和凶手里应外合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用敲门来摧残丽兰呢？”，刘浩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大，莫少华立刻对着刘浩做着小声点儿的手势，边趴在卫生间的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莫少华走到刘浩身边，“老刘，你别激动，我刚才只是假设，小宇这几天到底有多伤心你也看见了，我也不是瞎子。只是这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我就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各自将手中的香烟抽完。\r

躺回到床上，刘浩心中烦闷异常，刚才莫少华的话像一只紧紧抓住自己心脏的手，秦宇的悲伤不是装出来的！绝对不是，未婚妻惨死，将这个男人折磨的不成人样，还有自己的孩子，小小的生命，4周的胎儿啊，怎么会有人做出禽兽不如的行迹之后再如此投入的悲伤，孩子，孩子？刘浩的身上一层冷汗渗了出来，难道秦宇的痛苦是因为孩子？他杀死未婚妻的时候并不知道丽兰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他的痛苦全是因为从警方那里得知丽兰死的时候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残忍的杀死丽兰的同时也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那么刚才我想的事情呢？那个凶手在行凶之后是如何找到合适的时机离开房间的，如果凶手并没有离开房间……刘浩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场景，凶手将丽兰残忍的杀害，然后坐在屋里等着秦宇开门，秦宇打开门，与凶手互相微笑，然后两人将凶手的足迹擦干净，秦宇打开门观察了一下楼上与楼门的动静，然后无声的给凶手打了一个完美的手势，凶手轻轻的从秦宇身边走出房门，在两人擦肩而过时互相击掌庆祝……\r

“秦宇！秦宇！秦宇！老刘！”房间内传来莫少华惊恐的喊声，“我们在卫生间！”刘浩朝外面喊了一声，莫少华连鞋都没穿，跑到卫生间看到两人正在抽烟，“一睁眼就看见床上没人，吓死我了！”，刘浩把香烟递给莫少华，拥挤的卫生间里三个男人相互对望着，气氛压抑让莫少华有些按耐不住“老刘，总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个办法，有没有什么措施能够保证秦宇的安全？”，“门上装个报警器吧。有人开门就叫唤那种。”老刘将香烟丢进马桶“只要这小子别在家里想不开就行。”，刘浩心里知道，比起凶手去杀害秦宇，秦宇自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莫少华看着秦宇“小宇，你别总在家憋着，没事也出去走走。”，秦宇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r

可能是烟抽的太多了，三人躺回到床上都没有睡意，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将灯光通过窗帘缝隙投映到天花板上，移动的光线好像在扫描整个房间，刘浩问道“少华，你说的那个趁着灯光熄灭时跑出去的人影有多高？”，“大概有一米七多吧。”，“秦宇，你有没有在上下班的路上或者你家周围感觉到有人跟着你？”，“没有感觉到，我上下班都开车，车子就停在楼门口的停车位上，兰兰来的这两星期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陪兰兰，没怎么出去过。”，“小宇，你说兰兰给你打电话说又有人敲门，她在电话里很惊恐，你放下电话就往家开车，路上用了多久？”，“1个半小时吧。”通过沙哑的嗓音刘浩知道秦宇那干枯深陷的眼窝此时本该有泪水去滋润干燥的眼球，但是那里原本有个叫做泪腺的器官已经干瘪了，刘浩尽量说了些安慰的话，秦宇身上的颤抖渐渐平息，刘浩仰躺着将手枕在脑后，1个半小时，这个凶手很冒险啊，他一定已经摸清了秦宇开车回家需要多少时间。1个半小时分秒不差，凶手要在一个小时内完成整个残忍的行凶过程，等等，这里不太对劲，凶手行凶过程一定是关着房门的，在房间中残害了丽兰之后他还要保证出门的时候不会被人看见……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外面为他放风，不不不，那个人应该在楼道里，这样就可以听到有没有人从楼上下来，但要是楼外有人进来呢？秦宇家住在1楼，那个人在楼门口一边听着楼上的动静一边看着门外有没有人进来？刘浩越想身上寒意越重，不由得将毛巾被盖到了头部，黑暗的房间内好像有一群群的恶魔在挥舞着利爪从四面八方涌来，“少华”刘浩小声的叫着，“老刘”少华将头尽量靠近刘浩的床，“还想抽烟吗？”，“走”，两个人悄悄的走下床，秦宇可能因为刚才伤心，正在梦中呓语着。\r

一股恶寒让刘浩浑身的冷汗好像结上了冰，他从仰卧的姿势侧过来，用后背朝向秦宇，但是稍候又后悔了，他再次转过身面朝着秦宇，黑暗的房间中，刘浩眼中躺在床上的秦宇好像一个熟睡的恶魔，不，怎么能够知道他在熟睡？也许现在正无声狰狞的笑着……\r

秦宇轻轻推了推还在睡着的莫少华，莫少华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并没有醒来，旁边刘浩的床空着，卫生间里有些轻微的声音，秦宇推开卫生间的房门，刘浩正站在里面吞云吐雾，“刘大哥”，刘浩见到秦宇进来“你要用卫生间吗？”，秦宇摇了摇头“只是睡不着”，刘浩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递给秦宇，秦宇接过来点燃，剧烈呛咳让秦宇的身体向前弓着，刘浩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宇缓了缓，继续抽着烟，两人都没有说什么。\r

香烟燃尽，秦宇又从刘浩的烟盒中掏出一根烟点燃，刘浩望着他“小宇，这几天你一直看电脑中的照片，有发现吗？”，秦宇迷离的眼神透过香烟缭绕的雾气看着天花板“每张照片我都看了，我想要拼接起来组成我的房子，但是我脑子里全是兰兰躺在血泊中，腿上血肉模糊的样子。”，秦宇的眼泪好像已经用尽了，干涩的眼眶深深凹陷着，布满血丝眼睛使他看上去像一头困在牢笼中挣扎力尽的野兽，无奈，无助，痛失所爱，纠缠在一起像是一条无情的鞭子，每抽打他一次就将他的一部分灵魂击碎。\r

刘浩再次点燃一支香烟，“我每天都到你和莫少华的房门前看一看，夹在门缝上的头发一直还在，我家的房门也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我想咱们是安全的，那个凶手没有回去过。”，秦宇坐在浴缸边上“我们一直这么躲着也没有意义了，让我回去吧。”，刘浩看着秦宇“我们不想让你在家里，一是怕凶手回去对你下手，二是怕你那么一直颓废着，我们怕你做什么傻事。”，秦宇的眉头微微一皱“刘大哥，你们放心，不把杀害兰兰的凶手抓到，我怎么会去死？我死了有什么脸去见兰兰？”。刘浩并没有回答，只是和秦宇继续默默的抽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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