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亡人

陈老汉解释完后，我心里舒服了许多，也知道陈老汉为难，所以故意转移话题，问陈老汉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龙。\r

陈老汉听闻后沉思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说：“可能有，不过我没见过，江龙王由蛇变蛟，其实算不得真龙，但是它是镇守这方水域的地仙，所以我们都叫它江龙王。”\r

陈老汉的话说的我云里雾里，不甚明了，什么由蛇变蛟，什么地仙，我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想再问，可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江边。\r

楠木？一整艘？即便我这个人不爱财，可此时此刻我心里也不禁升起一股想把这船扛去卖了的冲动，估计到那时候，林薇她妈也不会反对我俩了。\r

想起林薇，我心里有些惆怅，自从回来后，我便换了手机号码，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到底怎么样……\r

摇了摇头，我呼出一口气，想找个话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便问陈老汉天地水三官到底是什么，这也是我一直以来都比较疑惑的。\r

“天地水三官来源于道教，道教中统称他们为三官大帝，在道教体系中可谓是地位崇高。”\r

“相传，天官执掌天空，地官执掌大地，水官执掌海洋，可谓是三者共同节制世间万物，你说厉不厉害？”\r

“不过，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比较靠谱一点的说法是，在古时有三位大能，因为地位崇高，所以才被人神化，成为所谓的三官大帝，在古时，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r

“像咱们水官一脉，说是传自大禹，可是祖师爷究竟是谁，已经无从考究。”\r

津津有味的听完后，我不禁又有些好奇，问陈老汉天官和地官的传人又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和我们摆渡人一样神秘。\r

“地官传人？听说前几年现世了，在此之前可有好久没有听说过他们那一脉的消息了，原本我还以为地官传承是不是断绝了呢。”\r

“当代的地官传人好像叫什么宋平安，据说在长沙那边混的风生水起，挺有些意思的。”\r

“天官呢？”我有些好奇的追问道。\r

“天官？”说到天官，陈老汉面色有些复杂，竟以一种钦佩的口吻说道：“天官现在的传人叫张初三，很有本事的一个年轻人，可以说，天官一脉在他这一代被彻底发扬光大了。”\r

“他人现在应该在洛阳，能量手段极大，你以后要是能见到他，一定要多学学。”\r

见到陈老汉这般夸赞一个人，我心里竟有些吃味，像是家长在夸别人家的孩子一样。\r

“炎子，以后要是有机会，你也出世吧，咱们水官一脉沉寂千年，也是时候露露脸了。”\r

“嘿嘿，真有意思，消失千年的天官，地官一脉传人这些年纷纷现世，如果再加上咱们水官，那可是罕见的三官同代了，估计除了最初那段岁月，再没有像如今这样的景象了。”\r

“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如果是后者的话，怕是要风雨欲来咯！”\r

“算了，再怎么样，那一天我也看不到了。”\r

说罢，陈老汉摇了摇头，手中划着桨，眼神深邃悠长，似乎在想着什么。\r

陈老汉的最后一番话，我还是没有听懂，不过我也渐渐习惯他说些我听不懂的话了，毕竟孤单了这么多年，有了我这么一个倾诉对象，他自然会说些心中所想，哪怕这些所想的东西我暂时还听不懂。\r

过了会，我低头看了眼表，有些纳闷的问陈老汉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说好的忘川河呢？难道在江上这么飘着飘着就到了？\r

陈老汉低头看了我一眼，接着愣了片刻，随即恍然，笑着让我闭上眼，我心里虽然纳闷，可还是听了他的话。\r

“老头，接下来呢？话说你真的见过忘川河吗？”等了会，我不耐烦道。\r

“哈哈哈，我当然见过。”\r

“那你倒是让我也见见呀！”\r

听到我满是不耐的话语，陈老汉哼笑两声，说道：\r

“好呀，看吧，这就是忘川。”\r

听罢，我下意识的睁开双眼，可看到的景象，却让我为之一愣。\r

这就是，忘川河？！\r

“不过，没了它，你要想平平稳稳的驶在忘川河上可没那么容易，而且像你师父我，在把大禹佩送给你后，全靠着这千年楠木船，才能驶入忘川，它呀，可是我们水官一脉代代相传的宝贝！”\r

摸着脚下这艘破破烂烂的小船，我心里的震惊难以用语言形容。\r

陈老汉被我噎的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最后一跺脚，骂了一声败家玩意，接着便跳上船了。\r

坐在船头，我看着陈老汉熟练的摆动着双桨，小船摇摇晃晃的驶向江中心，我摸着船板，感觉这船有些怪异，在手机灯光下，船体材质发黑，摸上去有些阴冷，不知道是用什么木材打造而成的。\r

“怎么样？闻出味了吧？”正在行驶小船的陈老汉得意洋洋的说：“这艘船是我师父传给我的，用他老人家的话说，这艘船到底有多少年头连他都不清楚，是用楠木制成的，你以后要是没钱了，把它劈了卖也能保你一世衣食无忧。”\r

听到这话我心里无名火起，指了指表告诉他已经十一点了，要是再不去我就直接回家，还让他以后少在我面前胡吹大气。\r

被我挤兑，陈老汉倒也不恼，打了个哈欠说时间差不多了，接着便起身磨蹭了半天，才穿好衣服和我去了江边。\r

一路上，我心里都比较虚，因为从小到大我爸妈都不让我靠近水，十九岁那年的经历更是让我至今都心有余悸。\r

这晚夜色不甚明朗，漆黑的江面上只能看到停泊在岸边的船舶灯光，陈老汉熟练的领着我来到一个小码头上，随后站在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面前，一脸自得的告诉我，等他以后死了，这艘船就是我的了。\r

我眼角一跳，语气冷漠的告诉他，等他死了，这船我就劈了当柴烧。\r

“天道之下，众生平等，今天你能以弱小的生物果腹，来日如果有强大的生物垂涎于你，你也不应该怨恨什么，这便叫因果，这便叫报应！”\r

说罢，他可能觉得自己语气太重了，缓和许多接着说：“而且龙舞那丫头其实本性不坏，之所以做出如此行径，那也是事出有因。更何况，我们日后和江龙王打交道的日子会有许多，所以关系不能闹得这么僵。”\r

想到龙女，我忍不住问陈老汉为什么会和她扯上关系，前面慢悠悠，好似散步一样的陈老汉听完后笑了笑，说：“在江上讨生活，自然要和江龙王打交道。”\r

“其实你也不必害怕，上次她之所以害你，是因为她不知道你是我徒弟，再加上你是水命阴魂，对她而言是大补之物，所以她才会自作主张的拉你下水。”\r

我心里疑惑，问他究竟还去不去江上了，陈老汉醉醺醺的抿了口酒，让我不要着急，说什么天时未到，还要再等。\r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一点，早已困意十足的我终于忍不住了，将呼噜声打的震天响的陈老汉摇醒，他才一边擦着哈喇子一边问我现在几点了。\r

“最后还是大禹佩救了你一命，不然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巧，能刚好赶上救你性命？”\r

看陈老汉风轻云淡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再怎么说，那龙女也是害人性命的妖怪，如果我不是运气好，恐怕早已葬身鱼腹，陈老汉跟这样的东西打交道，我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r

见我沉默不语，陈老汉便知道我心里有了旮瘩，他停下脚步，语重心长的看着我，说：“她害你性命你就不舒服了，可你吃鸡鸭鱼肉的时候心里在乎过吗？”\r

水官一脉，言出必行！\r

平日里邋遢不着调的陈老汉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子坚定，让我仿佛看到了那些坚守着濒临失传手艺的老艺人。\r

夜晚，在陈老汉家里草草吃了一顿饭后，我正等着他带我去江上，可陈老汉却把筷子一丟，抱着瓶酒躺床上去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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