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OL

“在告诉你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要提前问你。”

“你问就是了。”

他终于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此刻眼神里的神色泛出一点不确定的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一次，卢德来笑了笑，发出听起来就坚硬的笑声：“怎么还反问起我来了？”

“既然你把话摊开来说了，那我就摊开来问了。”

他举起一只手，说：“那好吧。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换句话来说，你不是这个空间的人。”

我倒吸一口冷气，果然还是被他给打听出来了。不过，他的信息源来自哪里？这是一个需要问清楚的问题。

众所周知，在这个游戏的世界当中，我可以说是一个空白的人。空白的出生，空白的成长，空白的记忆。没有人知道----更别说是这些npc了----我来自于哪里，我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提示他们我的来源。

“你是从哪里搞来的信息？”我问。

“所以说，你承认了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

奇怪的是，当我点头承认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个声音在嘲笑我自己：你疯了吧，你居然对着一个由数据生成的npc，承认自己是一个玩家，是一个从现实生活当中，进来消遣消遣的玩家！

但另一个声音----相对理智的声音----却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这些真的只是数据组成的npc那么简单吗？他们似乎有自己的思维，并没有和一般的人有什么区别。

卢德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过了几秒钟，像是消化掉了自己已经从我口中得到的认证一样的事情，才说道：“能告诉我，你来的那个空间长什么样子吗？里面的生物是否和你一样？”

我说：“差不多。和你们也一样。”

“那里的人，是不是拥有一些比宇宙塔还要厉害的技术？你知道，能够把你一个人送到这里，我实在想不出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锻炼你？”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和你一样，对这个原因一无所知。”

“和我们一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点忧伤。

我看对于这件事情说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将对话的矛头对准了那个圆柱形的罐子：“那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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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明白卢德来说的最后一句话，共同的敌人是指什么。但从其他话里，我听出来了，卢德来其实对我的身份一直有所怀疑，此时他能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可能性在于两点：第一，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第二，可能缘起于那个装着绿色粘液的圆柱形罐子。

“你知道了什么？”

我楞在原地。

他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至始至终出现的每一个人物，都是系统设定出来的npc。由于游戏没有实际发售，甚至连完成度都达不上测试的要求，所以不会有任何真实世界的玩家进入这里。除了我。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对于你的身份，我一直有叫人在暗地里研究。”卢德来抬起一根手指，敲了敲木头桌子，发出咯嗒咯嗒的声音：“昨天晚上，结果出来了。这个结果其实对于我来说，算是情理之中，只是你，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实话实说，毕竟在某些问题方面，我们有相同的敌人。”

头顶的天空中，没有月亮，只剩下一片漆黑。当我走到安心国城墙范围边的时候，几颗零星的雨水从天空中飞降下来。这时候，我必须要捏紧拳头，才能暂时忍受住肚子上伤口的刺疼，眼睛里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而两条腿，则和灌铅了一样沉重。

大门打开之后，几个士兵跑上来，架住了我，才免得让我摔倒。之后的事情我几乎已经记不起来了，包括怎么回到屋子里面，又怎么睡着的。

等我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肚子上的伤口看起来已经被清理过了，痛感比之前减缓了许多，至少不是抽筋似得疼痛了，伤口上面包了一层白色的布料，印出一小块红色的血印。

我心里咯噔一声，但又随即将这种秘密即将被揭开的害怕，抬了抬眉毛：“我难道还要把自己的经历从出生开始和你说一遍吗？”

卢德来坐到椅子上，摇了摇头：“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卢德来听了之后，将罐子放到了桌子上，叹了口气：“和你说的一样，我确实知道这东西。”

“那是什么？”我揉了揉肚子上的伤口。

卢德来站在床边，神情恍惚地看着其他地方，甚至连我醒过来都没有发现。我坐起来，看见他手上正捏着我从爬虫尸体上发现的圆柱形的金属罐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我开口问。

此时，疼痛拉扯着我，让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梦里那个【自我管理者】的话。右手扶着树根站起来之后，经历了一个短暂的眩晕期。我接着往前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当初寻得真话草的地方。那应该是往西边走。

在森林当中磕磕绊绊走了约有半天的功夫，总之头顶微弱的太阳光都已经消失了，转而变成一片黑乎乎的样子，我才走出浓密的森林。

他显然刚才正在出神，此刻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来，眼睛里充满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你说这个？”足足过了两秒钟，他才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圆柱形罐子，里面看起来十分粘稠的绿色液体，一下子顺着重力影响，朝着底下流下来，好大一部分都粘黏到了壁面上。

我点点头：“看你样子，应该知道。况且，这东西肯定出自你来的地方。”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情况不是很乐观。

在这段时间里，原本血红色的伤口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惨白的颜色，皮肉从里面翻出来，就好像是被人用手伸进去硬生生地拉扯出来一般恐怖。里面的疼痛正在加速扩散，一点点从中心扩散开去，逐步逐步占领了肚子一大圈的范围。

我必须得找个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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