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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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守明找到一位曾经在战场上与他有过过命交情的同仁,此人姓霍。

雷守明与他详细叙说了事情的种种,自己也是万般无奈,如此云云。

再后来,这丫鬟就转做了霍夫人。可叹她当时已经身怀六甲。

雷大人这日正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踱去踱来,一圈又一圈,哀叹连连。

他夫人带了两个丫鬟,送来壶好茶。

雷夫人亲自斟了杯茶,递到雷大人手里,极温婉的说道:“老爷这几日来,甚是操劳,小心累坏了身子。”

雷大人赶忙接过茶杯,细细的品了,回道:“劳夫人挂念,嗯,好茶,好茶,呵呵。”

雷夫人眸子极深沉,一双眼睛看的甚是分明。

她目光深邃的瞅着自己的夫君道:“老爷一向待我不薄,我却一直不争气,未给雷家添丁,想来实在是......”

说道“实在是”三个字上,雷夫人已经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形容了。

雷大人见此状,连忙极温柔的扶住夫人的肩膀,款款说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快过来坐。”

雷夫人一面抹着眼泪随他坐下,一面说道:“我近日得知,您有几位得力部下,不幸含冤入狱。老爷您一向是体恤部下,心善的很,想来定是为此事忧心。老爷要是实在看重那几位部下,我自然少不得去我父兄那里走动走动,看是否有寻得转机的法子。”

雷大人一听这话,心中瞬时一阵暖流经过,拉着夫人的手说道:“我雷守明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竟能娶到夫人这样贤惠的妻子。”

雷夫人微微一笑,算是很受用。

雷夫人所言乃是心里话,也并不是装装样子,事后她真的尽心去办。

这下轮到这余镇抚犯了难,怎奈自己的掌上明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恳求自己,少不了得出把力吧。成不成的再说。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要说这余镇抚可不是白在朝廷吃这么多年官饭的,的确有两下子。

首先他事情看得分明,看人也一看一个准。

他晓得这件事的本质,无非就是火药被劫,京营的人想寻个替罪羊而已。

这替罪羊谁当都可,不一定非得是这霍焰。

余镇抚为官多年,这朝廷上上下下,还是有不少与之交好的人,否则他这位置不会坐这么稳固。

当日负责押送火药的京营指挥官姓梁。此人的顶头上司秦大人与余镇抚总算有些交情。

于是,余镇抚就想,要救这霍焰,少不得去秦大人那里走动走动。

须知,既然是有求于人,光是走动走动自然是不成的,要拿出诚意,要投其所好。

有人好财,有人好权利,有人好色,有人好收藏,总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你既然有求于他,就得先把人家的喜好研究透彻。

余镇抚知晓这位秦大人好财。

于是一天夜里,余大人约了这秦大人喝酒,席间将来意稍微点了点,又拿出一个锦盒。

秦大人打开锦盒一看,眼睛稍稍放了放光。

余大人看他这副形容,心想此事有转机。

果然不假,秦大人酒过三巡叨叨着说道:“我那个部下,姓梁的那小子,我早看他不顺眼,先前因他叔父在京营大小是个官,我未敢动他。上半年他叔父仙游了......”

其实秦大人所言看这姓梁的不顺眼,委实是句实话。

这位京营的梁大人是个一根筋办官事的,他的一切行动都是照章办事,且常常是只嫌做的不够,不肯少做三分。凡是被他寻到错处的,能严惩决不轻饶,有几位官爷甚至被他折腾的少了半条命。他一向自觉着是一心报效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则已经把周围一干人等得罪了个干净。尤其是他的顶头上司,这位秦大人。

秦大人好的是“财”,可自己这位姓梁的部下,凡事都是“照章”去办,一切都有板有眼,不知挡了自己多少财路。搞得这秦大人时常是捶胸顿足。如今他护送火药不利,秦大人寻思着正好寻他这个错处,好摆脱这个断自己财路的愣头青。

正好余大人此次有求于自己,秦大人少不得顺水推舟,于是与余大人合计着这件事应当如此这般......

于是不出几日,这梁大人就栽进去了。周围有些人甚是幸灾乐祸。

霍焰等人被无罪释放,连大刑都未用上,不得不说是奇迹。

入了诏狱,竟还能毫发无损的出来。

不过在诏狱这几日,霍焰与赵挽成还有郑言三人的情谊那是更加深厚了,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么。

生死关头,三人仍能同舟共济,不肯出卖兄弟,这也实属难得了。

这霍焰一出诏狱,什么也不做,就胡子拉碴,衣衫褴褛的,横冲直闯的走进了教坊司。

他要寻个真相,他要寻个结果。

一入教坊司,他直奔二楼,凤雨钗的房间。

雨钗此时正在镜前梳妆,一个小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丫鬟一看霍大人这副形容,来势汹汹的闯进来,少不得吓了一跳。

雨钗却甚是镇定的安慰她道:“没事,你先出去,我与霍大人寒暄寒暄。”

小丫鬟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退了出去,一出门就直奔老鸨子那里去了。小丫头不傻,知道事有蹊跷。

霍焰一双眸子冷的很,吸了口气,说道:“你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来吧?”

雨钗一面自己梳着头发,一面极为镇定的说道:“呦,霍大人这是哪里话?我知道您出了事后,这些天一直寝食难安......”

她话音未落,霍焰就一歩跨过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将过来,直面着自己,厉色道:“你还在撒谎!凤雨钗,你真当我是傻瓜么!?”

雨钗此时稍显慌乱,但仍然是强装镇定的说道:“霍郎,你这是怎么了?”

霍焰一把甩开她的手说道:“我不与你兜圈子,你若不想也去那诏狱走一圈,那就正经赶在老鸨子带人来听墙根之前,与我实话实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雨钗心中明了,如今已无法遮掩,霍焰是再也骗不过了。于是她整了整衣衫,昂了昂头,苦笑着说道:“你问我为什么?我也倒要问问大人,我为什么要被送到这里,受尽凌辱,我的父母兄伯为何要被一并处死,我一家上上下下几十口死的死亡的亡,活着的不是流放,就是被送到教坊司这座人间地狱,日日受着煎熬。我早就活够了,只盼死之前能为家人报仇,也算是死得其所。”

霍焰听她这段煞有气势的慷慨陈词,知晓她是为报家仇,暗通乱党,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在心里盘算了一回:送到这教坊司的大都是罪臣的家眷。这凤雨钗大约幼时曾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惨剧,因此才流落至此,自己以前竟并未想过。

少顷,霍焰回道:“自然是你家人犯了错,被朝廷降旨......”

凤雨钗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凄厉的望着他,打断他道:“我父亲本是一介清官,只因好赋诗,就被朝廷论为反贼,这就是霍大人所谓的错么?”

霍焰无言以对,这文字狱自古有之,他从未想过对与错,他在锦衣卫当差多年,一向是按照上面的旨意行事,却从没想过这“上面的人”是对是错。

有些人活在一定的圈子里,时间久了,思想就桎梏了,他们脑子里被灌输的是别人的观念,行为处事自然也是照着别人的意思进行。于是乎,久而久之,他们就沦为别人手里的“工具”。别人借他去行善,他就是那救命的菩萨;别人借他去杀人,他就是那把杀人的刀。

被凤雨钗这么一问,霍焰突然感觉自己心中积淀多年的信仰宝塔有些摇晃不稳,连累着他脚步也有些站不稳了,他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此时,恰听见有人上楼的碎步声,霍焰心想大概是老鸨子要携人上来了。

凤雨钗也不由得紧张的向门的方向望了望,双手紧紧绞着衣襟。

霍焰晓得必须快刀斩乱麻,于是说道:“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虽对我既无情也无义,可我到底对你动过情,如今却断然做不出这无义的事。你我今日就算一刀两断,从此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抽刀砍了桌旁的花瓶,花瓶落地碎个稀烂。

伴随着这花瓶的破裂声,霍焰一歩越窗而走。

凤雨钗瘫坐在地上,望了望花瓶,又望向窗外,那眼神中有三分惊恐,六分悲切,一分惆怅。一时间心情竟是复杂的很。

老鸨子携了人刚赶到门口,就听见“哐啷”一声,推门而入,看到这狼藉的情形,也是着实吓了一跳。

霍焰离了这教坊司,打定主意这辈子再不跨进这里半步,与凤雨钗的情分也就就此了断。然而他仍感到有一口气郁结心中,十分不舒畅。于是他就想起了那差点被他戒掉的嗜好----饮酒。

霍焰随便寻了街边一个小酒馆坐下,张口就是:“小二,上酒!”于是一碗接一碗的喝。喝的店小二与老板心里直发毛。心想这霍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按说这人刚从诏狱死里逃生,理应是神清气爽,欣喜万分啊,可这霍大人这副形容怎么也瞧不出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啊,却像是借酒浇愁。

这老板是个善心人,也因霍焰平日里待大家还算不错,因此老板差了小二去寻赵挽成赵大人过来。

这小二不多时就回来了,跟老板说是话已经带到,赵大人换身衣服就过来。不过小二这一趟走过来倒是听了些八卦。

唔,话说这霍大人闯到教坊司这一通闹腾,不多时就传到街头巷尾,成了大家闲聊的话题。一说是霍大人在诏狱里关了多日,忍不住了,一放出来,就直奔教坊司寻他的老情人凤雨钗,哪知道银子未曾带够,与教坊司的人发生口角,于是气势汹汹的砸了花瓶,越窗而走;一说是,这霍大人去了教坊司,恰遇他的老情人正在会别的情人,于是醋性大发,以至于砸了东西,打了人;再一说是霍大人因经常光顾这教坊司,因此难免有些捉襟见肘,老鸨子伙同雨钗姑娘羞辱他几句,他气不过,于是砸了东西,破门而走......

总之是这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传的那是五花八门。也难为人们的街头智慧了。

虽则不得妄议朝政,但是老百姓聚在一起说些小官吏的桃色新闻,实在算不上什么罪过。而且这霍大人平日里素来不难为百姓,因此就让人更敢说了。

赵挽成换了衣服,不多时,就拉了郑言一起来寻霍焰。这一路走来,也听了不少“传闻”,心中甚是纳罕,二人皆是将信将疑。待见到霍焰这副形容,反而就信了三分了。

于是二人非但未劝这霍焰少喝两杯,反而也坐下一起喝。

一边喝,这郑言还愤愤的说道:“难怪人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妈的,这婊子,就只认银子。”

霍焰并未搭理他,还是一碗接一碗的喝着闷酒。他心里想着:婊子不止无情,也可以很无义。自己曾对她有情有义,她竟丝毫不念旧情,欲取自己性命,可见其对自己是既无情,也无义。自己赔上一颗真心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连累自己的弟兄们也险些丢了命,真真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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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翻译:

“I like for yoube still:

itas through you are absent

and you hearfrom far away andvoice does not touch you

it seemsthrough your eyes had flown away

andseems thaiss had sealed your mouth

as all things are filled withsoul.

我喜欢你是静静的:

仿佛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

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好像你的目光已经游离而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我积满一切的灵魂,

而你从一切中出现,充盈了我的灵魂。”

雷大人其实是有个儿子的,只是因为这之前的种种,此生不得相认,此人就是霍焰。

虽然不得相认,但毕竟是自己唯一的骨肉。且这唯一的骨肉,如今关在这诏狱之中,雷大人能不忧心么。

雷守明如今已经年过半百,哪里都很顺心,官运也算亨通。唯独这后娶的夫人未给自己添丁这件事,很有些让雷守明烦恼。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因此这无子无女,对雷大人而言是件顶大的事,然而也是无奈何。

霍焰的父亲曾是雷大人的旧部下。

如果这霍焰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旧部下之子,雷大人似乎也不至于这样操心。

然而这霍焰的母亲曾经是雷大人的丫鬟。

雷守明这位姓霍的同仁心里其实挺乐意,为何呢。此人在战场上受了伤,本不能有子嗣,如今雷大人不但给他安排了妻子孩子,还配送了一笔嫁妆,并许诺他将来自己若能发达了,一定不忘提携他。他当然很欢喜。

后来,这雷守明娶了余大人的千金后,果然是平步青云,他也确实没忘了昔日的诺言。

诚然,余大人的千金如何能受得委屈。

于是,自然,只得委屈这位曾经是雷守明的丫鬟,后来又做了他妻子的女子。

如果只是个一般的丫鬟,他更不会如此看重这霍焰。这个丫鬟实则曾是他的妻子。

这雷守明大人并非生来就是要做大人的,他也算得上是白手起家。这雷大人的祖籍原本在外省,父母早亡,后来托一个远房亲戚的关照,在锦衣卫当差,早先并无官职。之后因为行事机敏被他的上司看重,慢慢升至总旗。升至总旗后,俸禄多了,他就寻思着安个家,先是买了座还算看得过去的房子,再是托人买了个丫头,打理家务。哪知道,买来的这丫头不但生的很有几分姿色,性情也极温顺,甚合他的意。这一来二去,二人耳鬓厮磨间就生出了情谊。这雷守明心想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也正经到了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于是就带了这姑娘回了趟家,请他兄长做的见证人,与这姑娘成了亲,原本也是一桩美事。

如若这霍焰只是个一般的部下,雷大人原本也无需这样忧心。

然而这霍焰于他而言,也的确不是一般的部下。

未曾料想,后来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这雷守明与南镇抚司的余镇抚的千金相识,这位余大小姐偏偏还就瞧上这雷守明了。余大小姐背地里托了他父亲说媒。这余大人向来是个疼女儿的,于是就少不了去北镇抚司走动了走动。要说这余大人在镇抚司那是相当有分量的,他既然有所求,旁人哪有不应的道理,更何况还是成全一桩美事。于是当时雷守明的顶头上司,就特意将他请来促膝长谈了一番,跟他讲明这之间的利害关系。

雷守明不傻,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要想在这镇抚司继续混下去,混出个名堂来,光耀门楣,这门亲他就得结。

只是余大人的话说的很明了,他只有这一个千金,一向视为掌上明珠,是万不能受了委屈的。

前言一句:有些人活在一定的圈子里,时间久了,思想就桎梏了,他们脑子里被灌输的是别人的观念,行为处事自然也是照着别人的意思进行。于是乎,久而久之,他们就沦为别人手里的“工具”。别人借他去行善,他就是那救命的菩萨;别人借他去杀人,他就是那把杀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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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自霍焰等人入了诏狱以来,雷守明大人是每日吃不下睡不着,日也担心,夜也担忧。其实其他人倒是不妨事,让雷大人真正操心的正是这霍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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