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30

湖口县之所以叫做湖口，是因为鄱阳湖在这里流入长江。在入江口的东边，竖立着一座大约两三百米高的小山。这座山虽然不高，却是一处著名的名胜，它便是当年苏轼在《石钟山记》提到的那座石钟山。

如今这座小山的周围到处都是穿着布面甲的模范军士兵，他们把守住了山的每一条道路，显然，如今正有重要人物正在山。

“左兄，你看，这下面便是桃花洞的入口了。不过如今水位尚高，洞口被水淹没了，却进不去人。要不然，我们也可以进去看看。说起来东坡先生嘲笑李勃以斧斤拷击而求其实，见识浅陋，却不知这石钟山得名的原因并不在声音，而是因为它山体空，如钟覆地，乃是因形得名。呵呵，东坡先生反对‘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自己却也一样研究得不透彻。”在一处临水的悬崖边，郑森指着下面的江面，这样对左梦庚道。

“不瞒世子，武昌城的粮食并不多。”左梦庚看了郑森一眼，知道他会说自家从他那里得到过多少粮食，便赶忙补充道，“近来湖广多有饥荒，家父不忍见黎民流离，便动用军粮救济了百姓，所以如今，粮食确实是很艰难。”

救济百姓什么的当然是在胡扯了，左良玉的一贯作风，不屠杀百姓，已经是仁慈得不正常了，救济百姓什么的自然完全是瞎扯淡。不过郑森却也知道，左良玉军粮不足，倒也可能是真的。因为郑森得到的消息，湖广的市面，经常会有来历不明的粮食被高价出售，甚至于，连李自成都从湖广购买过军粮。

“世子，这里太靠近悬崖了，我们还是退后一点吧。”左梦庚并不接话，却这样说道。郑森注意到，左梦庚的眼睛根本没有向下面看，他的腿似乎有点打颤，显然，跟着郑森一起“攀栖鹘之危巢，俯冯夷之幽宫”让他觉得很有压力。郑森便点点头道：“如此，我们到那边的亭子里面去坐坐吧。”

几个人离开了崖壁，沿着山路向，不一会儿便到了亭子边。这亭子在半山，正朝着鄱阳湖的入江口，放眼望去，正可以看到湖口处清澈的湖水和相对浑浊的江水之间有一条清楚的分界线。亭子两边还挂有一副对联，道是：“江湖水分两色，石钟浪击千年。”

因为依托长江水道，补给方便，模范军的行军速度达到了每天一百华里，以这个时代的标准看来，这样的速度快得几乎不可思议。即使放在后世，这样的速度也算相当出色了，已经达到了后世美国南北战争时候的水平了。当然，郑森也知道，这并不是说他的军队在行军能力已经达到了十九世纪末的列强军队的水平。模范军能够达到这样的速度，很大程度依靠的是长江的水运，如果没有这条水道，那么即使考虑到粮秣可以在当地事先准备好，但其他的物资，如大炮，如士兵们的弹药，铠甲，都需要从陆路运输的话，模范军是绝对走不了了么快的。事实，在拥有完善的铁路系统之前，远距离的军事行动，都会尽可能的依托水路来进行。后世日本蝗军入侵国的时候，选择沿着长江逆流而的进军路线，主要的原因也正是可以利用长江的水运，来保证军队的补给。而不是因为常公高瞻远瞩，迫使日本的进攻路线由从北到南，变成了从东向西。事实，长江水道的运力远超过抗战时期国落后的铁路系统，因此，日军在由东向西攻击的时候，后勤补给的保障一直都做得不错。相反，到了44年，日军为了打通大陆交通线，发起“一号作战”的时候，因为国并没有南北向的大河可以利用，结果日本人反而遇到了一系列的补给困难，一线作战部队甚至经常要饿肚子。

依托着长江水运，仅仅用了二十天，模范军的先头部队抵达了江西的湖口县。

亭子里面有一张石桌，旁边围着几个石凳。石桌还放着一些时鲜果品。郑森和左梦庚走了进去，在石桌边坐了下来。

“世子，你我两家也算是老交情了，如今我军情况危急，世子帅军前来支援，我军感激不尽。只是世子的大军已经到了湖口，却为何迟迟不肯前进？”刚坐下来，左梦庚急匆匆的问道。

“我军一路兼程而来，兵法曰，百里逐利，必蹶将军。不好好修整一番，如何能投入战斗？况且，我军船只有限，运输粮秣都已经很紧张了，铠甲和大炮都远远地落在后面了，暂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再说，武昌城城池坚固，又有长江天险，闯贼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水军。武昌的粮食储备也足够，令尊又是海内名将，短时间内，武昌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左兄其实不必如此担心。”郑森却笑道。

在原本的历史，郑成功也曾经依托长江，进行过一次远距离奔袭作战，那是南京之战。（w W W. VM）在那次功败垂成的战役，郑成功是利用海船的战略机动优势，从厦门出发，直接杀入长江，一直杀到南京城下，差一点令整个的东南变色。只可惜郑成功的海船在进入长江之后，机动不便，航行困难，从镇江到南京居然走了一个多月。再加又了清军的缓兵之计，结果吃了个大败仗。

不过这次郑森依托长江的行动和历史的南京之战却完全不同了。他如今行进在友好的土地，能够在当地得到有效的补给，而且他所使用的，也是更适合在长江使用的，体型更小，吃水更浅的内河船只，在行军方式，也放弃了全军乘船机动的方式，而是选择了，辎重和炮兵部队乘船机动，其它部队沿着江边的官道，从陆路行军的方式。

为了鼓舞士气，郑森宣布自己将和步兵一起，徒步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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